他的星,她的銀河完整後續

2025-10-0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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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任他抱了許久許久。

6

從那天開始,季時安好像換了一種折騰我的方式。

課間操散場,人流擁擠。

他突然伸手,用手指捏住我校服的後衣領。

像拎小貓一樣把我從人群中扯出來。

語氣滿是不耐:「慢吞吞的,擋路了。」

體育課自由活動。

有男生的球滾到我腳邊,我順手撿起來。

季時安不知從哪冒出來,一把搶過球。

眼神冰冷地掃過那個男生。

然後把球重重地砸回去。

冷嗤一聲:「自己的東西自己不會撿?」

然後拽著我的衣袖離開。

我聽到過那些議論。

「嘖,季少看得真緊。」

「那不是廢話嗎?從小到大的小尾巴,哪能讓別人碰一下。」

「不過顧南梔也是真聽話,讓幹嘛就幹嘛。」

「能不聽嗎?離了季家,她還能去哪?這輩子估計就拴在季時安身上了。」

對於季時安那些莫名其妙的舉動。

我歸結於他大少爺惡劣的脾性。

以及對我這個「所有物」的絕對控制欲。

我的心像一顆被厚厚的繭包裹起來的種子,在不見天日的土壤里,拚命壓抑著渴望破土而出的芽。

夜深人靜時,望著廣闊的星空。

我在心裡反覆描摹著「離開」這兩個字的筆畫。

7

高考前,我的成績基本和季時安持平。

他漫不經心地將 A 大的簡介扔在我面前。

「我準備去這所學校,你也看看。」

我找到很少回家的季懷南。

「季總,大學志願能不能由我自己選擇?」

季懷南透過厚厚的鏡片審視我。

「你很喜歡天體物理學?」

我一驚:「您怎麼知道?」

「我看你房間書架上有《時間簡史》《引力論與宇宙論》,牆上貼滿了哈勃望遠鏡拍攝的星雲海報,桌上擺著星系模型,為什麼喜歡這個呢?」

我抿了抿唇,輕聲道:「我嚮往廣闊的天地,還有自由。」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再陪他四年,如果那時他還改不了彆扭的性子,你要離開,我絕不攔你。」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並且,我會送你一張入場券。」

「入場券?」我下意識地重複。

他微微頷首:「嗯,進入天體物理學殿堂的入場券。世界頂尖學府的推薦信。」

那一刻,我清晰地聽到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在劇烈掙扎。

四年。還要四年。

我看著季懷南平靜無波的臉,知道這已是他最大的讓步和承諾。

我聽見自己乾澀的聲音響起:「……好。」

8

當我和季時安一起出現在校園光榮榜時。

他那群朋友爆發出心照不宣的鬨笑。

「哇哦!顧南梔,厲害啊!真考上了!」

「我就說嘛,她那麼拚命學習圖什麼,原來是為了緊跟時安哥的腳步啊!」

「牛逼!這簡直是現代版陪讀丫鬟,感動中國了屬於是!」

季時安就站在我旁邊,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彎了一下,懶洋洋地哼了一聲:「吵什麼,你們有本事也考一個看看。」

大學四年,我依舊是季時安的影子。

幫他占座,替他拿快遞,在他宿醉後送去解酒藥,在他需要女伴出席活動時安靜地站在他身邊。

周圍的同學漸漸都習慣了我們的模式,默認了我是「季時安的那個顧南梔」。

我依舊沉默,依舊努力讀書。

只是心底那顆被壓抑的種子,在季懷南那句承諾的滋養下,悄然積蓄著力量。

我偷偷關注著海外那所頂尖學府的申請信息,利用一切課餘時間提升自己。

成績單漂亮得讓季時安都偶爾會側目。

時間飛快流逝,畢業季悄然來臨。

畢業前的最後一個校慶舞會,喧囂鼎沸。

舞會進行到高潮,氣氛熱烈。

季時安被幾個朋友慫恿著喝了不少酒,眼尾泛著紅。

一個平日裡就愛吹捧他的男生,大概是酒勁上了頭,摟著季時安的肩膀,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周圍一小圈人聽得清清楚楚:

「時安哥,還是你牛逼!從小到大,這麼個漂亮跟班死心塌地跟著,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羨慕死兄弟們了!聽說畢業就直接進季氏給你當『助理』?嘿嘿,這『助理』……具體都負責什麼啊?」

話語裡的狎昵和暗示,引來一陣心照不宣的曖昧低笑。

季時安醉眼朦朧地掃了我一眼,用一種談論天氣般的平常語氣說道:

「她是我季家的人,自然是我去哪,她去哪兒。再他媽亂說,小心我揍你。」

眾人鬨笑開來。

我死死地低著頭,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起,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忽然一個清亮的嗓音響起:「南梔!」

我茫然抬頭,穿過晃動的人群,看到江予辰快步走來。

他是隔壁 C 大來參加我們聯誼會的學生代表,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西褲,在一片浮華喧囂中顯得格外乾淨清爽。

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到這邊詭異的氣氛。

「找你半天了,」他自然地走到我面前,隔開了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語氣輕快。

「我們學校那邊幾個教授正好聊起你之前發表的那篇關於引力透鏡的論文,很有興趣,想和你聊聊,現在方便過去一下嗎?」

他的話像一塊投入渾水的明礬,瞬間讓周遭那些曖昧黏膩的空氣清晰了不少。

我怔怔地看著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季時安的臉色卻瞬間沉了下去,朝我伸出手。

「她沒空。」

江予辰卻像是沒聽到,依舊溫和地看著我。

心臟在胸腔里劇烈地跳動,血液奔涌著衝上頭頂。

十幾年的順從和壓抑在這一刻達到了臨界點。

我猛地往後退了一小步,避開了季時安的手。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掠過一絲難以置信。

「顧南梔!」

「你想清楚,你今天要是跟他走,以後就不要再回季家!」

我聲音有些發顫,卻異常清晰:「好,江予辰,我們走。」

9

飛機引擎的轟鳴聲逐漸減弱,我踏上陌生的土地。

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潮濕的味道。

我深吸一口氣,沒有季家老宅沉水香混合壓抑的氣息,也沒有季時安身上冷冽又迫人的香氣。

真好!

季懷南先生安排得很周到。

一間乾淨的小公寓,聯繫好的學長學姐,帳戶里足夠支撐完成學業的費用。

我像一棵被小心翼翼移植的樹,終於從那個華麗板結的花盆,被挪到了這片可以自由伸展根系的土壤。

我註銷了國內所有的聯繫方式,剪短了因季時安的喜好而留了多年的長髮。

鏡子裡的人蒼白消瘦,眼神卻亮得陌生。

我給自己制定了嚴苛的計劃表:語言、專業課、兼職。

把時間塞得滿滿當當,不留一絲縫隙。

導師是一個幽默的胖老頭,人很和藹。

學姐學長也對我非常熱情。

他們帶我去吃當地的特色,去大型商超購買生活用品,毫不吝嗇地誇讚我的學術天賦。

我發現自己原來可以不用時刻低著頭。

原來「顧南梔」這個名字,可以僅僅只是「顧南梔」。

在一次學校組織的活動中,我意外地遇到了江予辰。

他笑著向我打招呼,說他也申請到了這裡的研究項目,研究方向恰好也是天體物理相關。

異國他鄉遇到故人,哪怕只是點頭之交,也讓人感到一絲莫名的安心。

我們簡單聊了聊彼此的導師和課程,約定以後在學術上可以多交流。

10

季時安發現顧南梔不見的那天,是一個陽光好得刺眼的早晨。

他消失了整整一個月,和一群朋友在私人海島上瘋玩,關掉了所有通訊設備。

他想像了無數次回去後,顧南梔會是什麼樣子。

一定是紅著眼眶,小心翼翼,帶著那種讓他煩躁又莫名滿足的惶恐,守在他的房間門口。

然而沒有。

房間冰冷整潔,沒有一絲她存在過的痕跡。

他慣喝的水杯下壓著一張便簽,是季懷南冷硬的字跡:「南梔已按計劃出國深造,勿擾。」

「出國深造?」

季時安捏著那張紙,仿佛聽不懂這四個字的意思。

那個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永遠會等在原地的影子?

他瘋了一樣打她的電話,關機。

聯繫季懷南,只得到一句「我承諾過她,時間到了就讓她走」。

他甚至動用了關係去查航班信息,卻被季懷南提前攔下。

「你是個成熟的男人了,季家以後還要靠你,你的性子,也該收斂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仿佛腳下堅實的地面驟然塌陷的恐慌。

他想起畢業舞會那天,她避開他的手,毫不猶豫地離開。

他想起更早之前,她蹲在地上收拾牛奶碎片時,單薄得仿佛一折就斷的背影。

他想起她無數次深夜檯燈下苦讀的側臉,那雙眼睛裡藏著沉默而執拗的光。

原來她不是不會走。

她只是……在等一個可以徹底離開他的契機。

季時安覺得生活突然變得空蕩而令人煩躁。

沒有人再為他提前試好水溫。

沒有人再默默收拾他亂丟的衣物。

沒有人再在他宿醉後遞來解酒藥。

身邊簇擁的人依舊很多,諂媚的、討好的、敬畏的。

卻再也沒有那樣一道安靜而隱忍的目光,只落在他一個人身上。

他開始失眠,在空蕩蕩的房子裡來回踱步。

空氣里好像總是殘留著一絲她身上極淡的、乾淨的皂角味,等他仔細去嗅,又什麼都沒有。

他砸了書房,因為看到一本她落下的舊筆記,上面密密麻麻記著她這麼多年的心事。

他莫名其妙地開車到城南,買回那家老字號的蟹黃包和豆汁,放在餐桌上,直到冷透,也沒有人再來吃。

他甚至去找了江予辰,卻只得到對方平靜而略帶嘲諷的回應:「你現在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

是啊,他以什麼身份?

少爺?主人?男朋友?

他第一次對自己習以為常的身份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那些他曾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那些他享受她的順從和依賴的時刻,此刻都變成冰冷的針,反反覆復刺向他。

他後知後覺地品出了她的疼痛,她的隱忍,以及她看似卑微的順從下,從未熄滅過的叛逆。

一年後的某個深夜,季時安在某個跨國學術論壇的參與者名單里,看到了「GuNanzhi」。

她的名字赫然列在天體物理學的分組發言名單里。

所屬學校是那所他曾覺得她絕無可能考上的頂尖學府。

心臟像是被猛地攥緊,又驟然鬆開,帶來一陣劇烈而陌生的悸動。

她真的做到了。

在沒有他的世界裡,活得很好。

鬼使神差地,他動用了所有關係,拿到了一個參會名額,飛越重洋。

他坐在會場最後排的角落,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上演講台。

她穿著得體的職業裝,短髮利落,肌膚依舊白皙,卻褪去了曾經的青澀和拘謹。

她站在聚光燈下,用流利的英語闡述著深奧的宇宙理論。

眼神沉靜,舉止從容,身上散發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自信。

季時安屏住呼吸,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麻木了二十多年的心臟,第一次被一種洶湧而酸澀的情緒徹底淹沒。

尖銳的疼痛和致命的吸引。

她的發言結束,掌聲雷動。

她微微鞠躬,抬起頭時,目光無意間掃過會場後方。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她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零點一秒,然後平靜地、毫無留戀地移開了視線。

季時安僵在原地,渾身血液似乎都在那一刻凍結。

他預想過她的反應,甚至準備好了應對方式。

唯獨沒有想過,是徹底的……無視。

11

一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

我的口語變得流利,甚至開始有教授欣賞我的論文觀點。

江予辰常常會約我吃飯,一起探討一些學術上的問題。

我交到了幾個留學生朋友,會一起討論課題,也會在周末一起到處閒逛。

他們不知道我的過去,只認識現在的顧南梔。

這很好!

我被教授選中,隨他參加一個國際研討會。

站上演講台的那一刻,聚光燈打得我有些眩暈。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台下。

然後,在後排的角落,看到了季時安。

他身形樣貌依舊出眾,只是瘦了些,眉宇間籠罩著一層厚重的沉鬱。

他盯著我,眼神複雜得讓我看不懂。

我的心神微動,但隨後平靜無波。

我開始了我的闡述,關於宇宙,關於星空,關於我嚮往了無數個深夜的自由與廣闊。

這是我的戰場和天堂,無關其他。

發言結束,掌聲雷動。

內心的激動無以言表。

我知道,天體物理學的殿堂,此刻向我敞開了大門。

12

會議結束後,我在酒店大堂被季時安攔住。

「顧南梔。」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這在他身上簡直是天方夜譚。

我停下腳步,抬起頭,疏離而客氣:「季先生,有事?」

「季先生……」他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忽然自嘲一笑。

「你……過得怎麼樣?」

「很好,謝謝關心。」我公式化地回應,準備離開,「如果沒別的事,我還有個討論。」

「等等!」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捏得我生疼。

但很快,他鬆開了我,眼底掠過一絲慌亂。

「對不起。」他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艱澀。

我愣住了。

對不起?季時安也會說對不起?

萬千情緒在胸口翻湧,最終只凝結成一個極淡的笑。

「季先生並不欠我什麼。那十五年,是我與你哥哥之間的約定,現在我們兩清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

步伐邁得很快,心跳也很快。

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因為留戀。

是一種徹徹底底的……解脫。

陽光透過玻璃穹頂落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剛走出幾步,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溫和的笑意響起:「南梔?討論快開始了,就等你了。」

是江予辰。

他不知何時出現在大堂,此刻正微笑著朝我走來。

「抱歉,有點事耽擱了。」

江予辰極其自然地走到我身側,與我並肩,像是才發現季時安,驚訝道:

「季時安?好久不見。你也來參加論壇?」

他的態度禮貌周全。

季時安的臉色卻瞬間沉了下來,死死盯住我們。

他下頜線繃得極緊,幾乎是咬著牙開口:「江予辰?你怎麼會在這裡?」

「交換項目,和南梔同校同導。」江予辰回答得雲淡風輕。

隨後對我笑了笑,「剛才我們還在討論你報告里的那個數據模型,很有啟發性。」

季時安看著我,眼神里翻滾著某種情緒:「你和他……一直有聯繫?」

「學術交流很正常。」我不想在此地與他多做糾纏,「予辰,我們走吧,教授該等急了。」

我正要與江予辰離開,季時安猛地跨前一步,再次攔在我面前。

這一次,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迫人的氣勢回來了,卻帶著一絲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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