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對面先對我溫柔一笑:
「賀小姐醒了。」
「方才你心悸暈倒在我家,我就擅自把你帶回家了,還望不要介意。」
美人含笑,流光溢彩。
我頓時被迷得昏頭轉向:「多、多謝公子……」
可謝著謝著忽然覺得不對勁。
「不對,你認識我?」
美人眼神頓時黯淡了下去:「賀小姐不記得我了嗎?」
見狀,我瞬間緊張了起來。
讓攻略對象失落可是大忌,是很容易掉好感值的行為。
於是我立刻點開了系統。
開始仔細查看他的所有資料——
他叫謝懷昭。
江南一帶的藥師,精於醫術。
性格溫和,總是免費為窮苦之人看診,頗受歡迎。
……
不錯,簡歷很不錯。
但是……
我到底什麼時候見到過這樣的人啊?
每一條都不熟悉啊?
我疑惑地又往下翻了一頁。
結果目光忽然一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好感值的進度條……
居然是八十!
從前看著零好感度太久,還是第一次見這麼高的數值,我人都恍惚了:
「你究竟是誰……?」
謝懷昭眼神有些落寞。
但聽見我的話,還是撐起了一個微笑:
「我本是卑微之人,賀小姐記不住也正常。」
「但是——」
他深深地凝望著我:
「賀小姐對我的恩情,我卻是斷不敢忘的。」
9
我這才注意到。
謝懷昭手裡握著一塊玉佩。
雖然陳舊,但能看出被主人護養得很好,上面一個「賀」字清晰可見。
這是我們府上的玉佩。
我忽然有印象了。
幾年前,一群權貴子弟正在拿一個瘦骨嶙峋的小乞丐取樂。
他們踢翻他的碗,讓他與狗爭食,並哈哈大笑。
這情形太過慘烈。
我氣不過,直接衝上去趕走了那些紈絝。
然後隨手掏出一塊玉佩,讓小乞丐拿著換錢用。
小乞丐緩緩抬起頭來。
露出一雙閃著水光的淡色瞳眸。
赫然和眼前的謝懷昭重合了。
他認真道:
「賀小姐當年親贈的玉佩,我一直擅自收著。」
「時刻記著小姐的恩情,絕不敢忘。」
「所以今日能有幸幫你一次,我真的很開心。」
說罷,謝懷昭彎唇一笑,眼底漾開了星星點點的光芒。
幾乎能將人迷得七葷八素。
我難以承受地捂住心口,瞬間警惕了起來:
這人怎麼短短几句話就能讓人心軟?
而且語氣中那股無害小白花的味道,甚至都讓我想起了東宮的沈妍。
不行。
我得試探一下他的段位。
究竟是真純,還是心機深沉裝出來的?
想到這兒,我立刻蹙起了眉頭,呻吟道:
「謝醫師,我的心突然好痛,你聽聽我的心跳好不好?」
謝懷昭頓時擔心了起來,伸手來探。
而我卻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拿開了。
我眨了眨眼睛,沖他輕笑道:
「你聽,我的心跳是不是很快?」
語氣里滿是曖昧的暗示意味。
照理說,尋常男子這種時候總是把持不住的。
他們多半會和我調情、來回拉扯,再順水推舟地占更多便宜。
可謝懷昭卻不一樣。
因為他渾身都僵住了。
他整張白玉般的臉都染上了緋紅色,轉身就倉皇而逃:「抱、抱歉,藥好像要煎糊了……」
逃、逃了?
我也愣住了。
我都還沒來得及使出下一步,也去摸摸他的心跳呢……
想不到這人不是裝純,是真純。
他是真的沒有段位啊……
那看來當初撩撥裴聲宴的手段,用在他身上就太過火了,只會嚇到他。
於是我調整了策略。
開始採用了溫水煮青蛙的方式。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開始幫著謝懷昭一道整理藥材、接待病人,偶爾再說幾句情話撩撥一下他。
而每次看見謝懷昭被逗到滿臉通紅,我就會忍不住笑出聲。
五年來,我還是第一次過得這麼輕鬆開懷。
同時,攻略進度也在噌噌上漲。
到最後,系統對我說——
還差一點,你們只要再成個親,攻略任務就能完成啦。
於是那一天,我半真心半假意地向謝懷昭求婚了。
謝懷昭當時臉紅得說不出話來。
可成親前夕,他卻小心翼翼地遞給我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艷紅的護身符。
他紅著臉認真道:
「嬌嬌,我們謝家的成親傳統,就是取心頭血滴入護身符中,然後送給妻子。」
「意思是,心甘情願用生命守護妻子。」
我愣愣地看著他。
第一次生出了負罪感,連手裡的護身符都變得滾燙了起來。
我彆扭道:
「這也太貴重了,還是算了吧。何況我都沒給你準備什麼回禮……」
「沒關係的。」
謝懷昭打斷了我。
他握著那塊當年的玉佩,垂眸輕笑:
「嬌嬌的回禮,我早就收到了。」
我怔住了。
謝懷昭轉身給燈倒滿了油,讓它散發出令人安心的光芒。
然後低頭克制地在我額頭上一吻。
「嬌嬌。」
「我知你討厭黑暗狹小的環境,也因此形成了心病。」
「所以成親之後,我們就一同去看看雪山大漠、看看外面的景象好不好?」
「那裡明亮又寬闊,你應當會喜歡的。」
說話時,他的眼睛也亮亮的,滿眼期待和愛意。
我的心臟驀然一動。
因為他的話,第一次生出了久違的渴望。
沒想到,當年對裴聲宴掏心掏肺了五年,都沒能換來一絲愛意。
而現在。
居然真有人會因為我施捨的一點好,就把一顆真心都送給了我。
既然這樣,那與謝懷昭成親,然後一起和他出去看看……
好像也不錯。
於是,新婚夜那晚。
我戴著蓋頭,滿心都是對未來的憧憬和欣喜。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我面前。
那人掀開了我的蓋頭。
我揚起明媚的笑容,抬起頭道:
「夫君……」
然而下一刻,我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一股濃稠血腥味撲面而來。
眼前人拎著一把還在滴血的劍,俊美熟悉的面龐上掛著猙獰笑意。
就如同從地獄而來的羅剎惡鬼,把我的未來也染成了血色。
裴聲宴低頭盯著我,勾唇笑道:
「好久不見了,我的未婚妻。」
10
那一刻,我的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難以言喻的震驚和恐慌瞬間將我吞噬。
我聽見自己問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來的怎麼會是裴聲宴?
謝懷昭呢?
還有,平時那些咋咋呼呼的丫鬟、小廝、學徒們……
又都哪去了呢?!
一想到可能發生的事,我就慌得幾乎要肝膽俱裂。
而裴聲宴只是笑著看我失態,然後慵懶地反問道:
「你真是糊塗了,嬌嬌。」
「太子妃今日成親,來的不是太子,還會是誰呢?」
我努力壓下心慌,儘量鎮定道:
「殿下,沒必要。」
「我們當初都一拍兩散了,還有什麼糾纏的必要呢?」
可沒想到,這句話後,裴聲宴的臉色忽然就黑了。
他一把將我抱進懷裡,語氣冷得嚇人:
「那是你單方面跑路,我可從來沒跟你散過!」
「你走後,我可是每時每刻都在尋你,找得幾乎要瘋魔了。」
他埋在我肩膀上,喃喃自語道:
「你怎麼那麼狠心。明明知道我離不開你,還是就這麼拋下我了呢……」
相識五年,他還是第一次對我這樣親密。
然而我只覺得一陣惡寒,下意識就去推他:
「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
謝懷昭的家,明明在離皇城千里之外的藥谷啊!
裴聲宴又加重了幾分摟我的力度,不肯放開我,冷笑道:
「這就要問你那位心善的藥師了。」
「你的懸賞令早就被我貼遍各地,酬謝是黃金百兩。」
「而他竟然還允許你和他一同露面,去醫治一幫賤民。」
「有病人看到了你的臉,為了賞賜,就毫不猶豫地把你告發了。」
我的心頓時如遭重擊。
眼眶也酸疼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
但其實,裴聲宴說錯了。
和謝懷昭一同露面出診這件事,是我見他辛苦、主動提出幫忙的。
謝懷昭平日不問世事,根本不知道我被通緝了。
而他也從來不會束縛我的自由。
所以就同意了。
可沒想到,這舉動竟為我們引來了血光之災。
原來都是我的錯。
淚珠不自覺就滾落了出來。
而裴聲宴像是誤解了什麼。
他立刻心疼地替我擦去淚,溫聲哄道:
「好了好了,嬌嬌別怕。」
「那見到你真容的賤民,我已經砍了他的腦袋。」
「以後我定金屋藏嬌,讓你半步不離宮殿,絕不會再接觸到這等低賤之人。」
明明語氣溫柔,可話的內容卻讓人頭皮發麻。
我心一緊,忙追問道:
「那我的夫君呢,你拿他怎麼了……唔!」
還沒說完,我的下巴就被裴聲宴惡狠狠地抬了起來。
他終於徹底破防,滿面怒意地逼近我:
「什麼你的夫君?」
「我才是你真正的夫君,你真正要嫁的人!」
「我一日不取消婚約,你就永遠都是我的妻!」
瘋了!
我被他忽然暴起發瘋的模樣嚇得直往後縮。
可裴聲宴卻沒給我退後的機會。
他直接捉住我的腳腕拖了回來,然後下一刻就翻身壓住了我。
他伸手扯開我的衣帶,語氣暗沉至極:
「嬌嬌,剛好此間是婚房。」
「那我們的新婚夜,就在這裡補回來,好不好?」
11
沒等我拒絕,滾燙的吻就一個個落在了我身上。
我只感覺粘膩又噁心。
眼前這人神情癲狂狠戾。
我毫不懷疑,如果不阻止的話,他是真能說到做到的!
於是我的大腦飛速運轉了起來,轉移話題喊道:
「裴聲宴,你說我是你的妻子。」
「那沈妍算什麼?」
裴聲宴動作一頓。
他支起身看著我,似笑非笑地反問道:
「原來嬌嬌竟是在吃她的醋嗎?」
從前是的。
可現在,提到這個名字時,我的心已經毫無波瀾了。
只是想利用她來阻止裴聲宴罷了。
可裴聲宴卻顯然很高興。他自以為是地安慰著我:
「妍兒心思單純,我當然只把她當作妹妹看待。你放心吧。」
我幾乎氣笑了。
「妹妹?」
就算早知道裴聲宴臉皮厚,我也沒想到他能厚到這個地步。
「竟是我孤陋寡聞了,原來妹妹是會和兄長私奔的?」
「你那日聽見了?」裴聲宴先是一愣,隨即又笑道:「不過那只是開個玩笑罷了。」
「我怎可能真帶她私奔。只是那段時日公務繁忙,就想和她出去透透氣而已。」
嗯,開個玩笑。
可我清楚記得,他們出去透氣那天,是我和裴聲宴本該前去共拜月老的日子。
為了那天,我曾準備了很久很久。
我精心挑好了黃道吉日,備好了裴聲宴喜歡的馬車,甚至還沐浴焚香了七日。
那時,我只痴心地希望,這世間真能有神明。
然後神明看見我的真心,能垂憐我兩分,讓裴聲宴也愛上我。
但可惜,因為裴聲宴的「玩笑」,我最後的希望也破碎了。
不過現在,我已經毫不在乎了。
於是我懶得多說,又提出了另一件事:
「好,就當是玩笑。」
「那你和沈妍共洗鴛鴦浴,也是玩笑?」
裴聲宴歪頭思索一陣。
然後忽然笑了,眼底多了幾分寵溺:
「嬌嬌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呢?」
「那日,妍兒在伺候我洗浴時,忽然腳滑跌進了池子裡。而你又突然推門而入。」
「她那幅模樣不可被他人看到,所以我就下意識擋在了她面前。」
他的眼裡帶著揶揄的笑意:
「我們並沒什麼逾越之舉,只僅此而已。」
早不滑,晚不滑。
偏偏在我每日進裴聲宴房裡的時刻腳滑了?
我冷笑一聲。
那可真是巧。
這次重逢,裴聲宴難得耐心地對我解釋了那麼多。
可我卻沒耐心聽了。
我直接進入正題,語氣冷了下去:
「殿下好記性,關於沈妍的細節都還記得這般清楚。」
「那我之前給她下毒的事,你還記得嗎?」
聽到這兒,裴聲宴的笑容終於僵硬了。
我直視著他,在心裡賭著沈妍對他的重要性:
「我這樣心思惡毒、嫉妒成性。」
「殿下再讓我回東宮,即使魚死網破,我也一定會再次毒殺她。」
「說不定,還會誤傷殿下您。」
我眼裡帶著無畏的決絕:
「就算這樣,殿下也願意嗎?」
裴聲宴這才從我身上起來了一些。
他低頭俯視著我,看著我不怕死的神色,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可下一刻,他就又惡劣地笑了起來:
「嬌嬌,你很聰明,知道我不會動你。」
「但你那小藥師,可就不一定了。」
我頓時瞳孔一震。
然後聽見了對面如惡魔般的聲音響起:
「我給他下了點毒。」
「必須每日服用特製的解藥,一日不用,則會七竅流血而死。」
我的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而裴聲宴則是放聲大笑了起來,隨即兇狠地低頭咬住我的唇:
「為了他,你就乖乖忍著我些吧,嗯?」
12
我被裴聲宴帶回了東宮。
住進了他為我精心打造的華麗宮殿。
然而我站在其中,只覺得這裡就像一座華麗的囚籠。
硬生生折斷了我所有對自由的渴望。
我終於有空和系統對話了。
我紅著眼眶問它: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裴聲宴不是不喜歡我嗎,又為什麼要突然來找我?」
系統流著冷汗瘋狂道歉:
「抱歉宿主。」
「你換了攻略對象後,我就一直只關注謝懷昭的好感度,從來沒再關注過裴聲宴了……」
「可是,」它的語氣越發不可置信:「裴聲宴的好感度,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變成了滿格!」
我震驚了:「為什麼?」
系統解釋道:
「經過我的排查,我忽然發現,其實早在幾年前,在你替裴聲宴擋箭、和他在山洞裡生死與共的時候,他就已經對你動心了。」
「然而這人本性冷血,他不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會愛上別人、真的會擁有軟肋。」
「於是他一直盡力壓抑著自己,也對你越來越冷淡。」
「他硬生生把自己的愛意藏起來了。」
「不但騙過了自己,也騙過了我。」
「可在你走後,他卻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對你的愛,然後就徹底發瘋了,開始滿世界尋找你。」
說完這些後,系統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這麼看來,裴聲宴好像還真的挺深情的。如果當時沒換攻略對象……」
系統沒說下去了。
可我明白它的意思。
如果沒換攻略對象,我的任務是不是就能完成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裴聲宴這個廢物,既做不到跟我表白,也做不到斬斷對我的喜歡。
只能靠不斷傷害我,來維持自己脆弱的自尊。
這樣的行為,也配得上深情?
感受不到的愛,也能被稱作愛?
我只覺得噁心。
……
裴聲宴確實找到了一個好用的籌碼。
為了不讓謝懷昭死,我柔順地陪在了裴聲宴身邊,不再忤逆他的要求。
但也僅限於此了。
他讓我笑一笑。
我就會毫無感情地提起嘴角。
他讓我多喊喊他。
我就會規規矩矩地叫他「殿下」。
甚至連他讓我吻他。
我也只會毫無感情地貼上他的唇,神色冷淡。
裴聲宴一開始驚喜於我的順從,但很快就又變得不滿了。
他把我攬在懷裡,失魂落魄道:
「嬌嬌,這幾天我做夢了。」
「夢裡都是你以前笑著叫我阿宴的樣子。」
「可你現在為什麼只叫我殿下,如此疏離?」
我只是冷淡答道:「這不合規矩,殿下。」
「可你明明是我的未婚妻,是可以任性點的。」
「我與殿下之間,先君臣後夫妻,並不敢放肆。」
裴聲宴失望地轉身離開了。
就在我以為他可以消停一段時間時,幾天後,裴聲宴居然又帶著個香囊來了。
他原本白皙的額頭上多了道明顯的血痕,但眼底滿是真切的欣喜:
「嬌嬌,這些天我仔細反省,從前之事,我是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這才讓你與我疏遠了。」
「但從今往後,我都會一點點補償給你的。」
說著,他小心地將那枚精緻的香囊放入我手中:
「嬌嬌你看,這是月老廟的香囊,能護佑我們夫妻平安、白頭偕老。」
「他們說心誠則靈,所以我就一步一叩首求來了這枚香囊。」
「這樣,嬌嬌和我就一定能永結同心,對嗎?」
13
在裴聲宴殷切的目光中,我只點了點頭:
「嗯。」
然後就再沒有多餘的反應了。
裴聲宴明顯很難以置信:「嬌嬌你不開心嗎?」
怎麼可能開心。
和裴聲宴永結同心,這是何等歹毒的詛咒。
我沒當場扔了它,都已經是看在了謝懷昭的份上。
回想當年,我不知道給裴聲宴送了多少香囊、手帕、繡球等小玩意。
每個都是我精心繡的,也都各有著美好的寓意。
裴聲宴每次都是笑著收下。
可第二天,它們卻準會出現在垃圾堆里。
我想,還是裴聲宴最懂怎麼傷人。
所以如今,我也學學他的本事。
當面收下,背地裡再偷偷扔掉吧。
我在這頭算計著怎麼扔香囊,而另一頭,見我半天沒有回應的裴聲宴終於忍不住了。
他一把上前按住我的肩,眼睛通紅地喊道:
「嬌嬌,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
我疑惑道:「哪樣?」
裴聲宴顫抖著垂下眼睫:
「你可以恨我、罵我、打我,但不能像現在這樣,對我冷冰冰的。」
「你這樣,真的很像對我徹底失望了……」
「求你,」一向高貴的太子居然第一次放低了身段,難得卑微地說道:
「你向我提點要求吧,讓我明白你還是需要我的,好不好?」
「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那你讓我再見一次謝懷昭吧。」
當晚,太子發瘋了。
裴聲宴砸碎了宮殿里所有的瓷器,發了好大的脾氣。
走之前,他惡狠狠地瞪著我:
「你想得美,賀嬌。」
「我現在能讓那姦夫苟活著已是大發慈悲,你別想再得寸進尺!」
說罷,他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宮殿。
聽說那天,他去沈妍那兒喝了一晚上的酒。
然後在醉酒後,抱著沈妍折磨泄火了一整夜。
在那之後,裴聲宴就單方面和我冷戰了,也不再來找我了。
很多宮女都在竊竊私語地討論:
「聽說了嗎,殿下昨晚寵幸了那姓沈的婢女,估計她是要飛黃騰達了!」
「對呀,而且太子殿下為了她,最近連准太子妃娘娘那兒都不去了。」
「當初殿下為娘娘新修了一座宮殿,我還以為她有多受寵呢,也就這樣啊?」
「我倒看她是活該!整天端著架子不理殿下,這下終於翻車了吧?」
聽著這些悉悉索索的話語,我內心並沒有什麼波瀾。
連驚訝都沒有。
在我看來,裴聲宴和沈妍的氛圍本就曖昧至極,在一起是遲早的事。
這樣也好,我終於可以清凈一段時間了。
……
可沒過幾天,清凈就被打破了。
我不找人麻煩,麻煩卻會主動找上門。
這天,裴聲宴忽然帶著沈妍來到了我的宮殿。
兩人彼此依靠,神色親密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