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當天,丈夫小青梅將我母親的靈堂改成了粉色。
我怒不可遏讓她改回來,她卻嘲笑我老土落伍,聲稱這是時下最火的多巴胺風。
我眼眶氣紅正要發作,丈夫出來好言相勸,以靈堂前動怒會擾母親清靜為由攔住了我。
為了母親,我忍氣吞聲摘掉那些格格不入的大紅花,選擇不與她計較。
誰知紙錢燒了一半,靈堂里的哀樂又莫名被換成勁爆的kpop女團曲。
前來祭奠的親戚面面相覷,小青梅從我丈夫身後鑽出來,笑容羞澀,眼裡惡意卻一閃而過:「對不起啊枝意姐,我是不是又弄錯了。""可能人家就是笨笨噠,真不好意思啦。"
……
聽著靈堂里播放的勁爆女團曲,我心中又氣又恨,馬上將音樂切換成哀樂。
我抱著母親的遺照哭的不能自已,將我剛剛疊好的金元寶放到盆子裡燒給母親。
濃煙漸漸冒出來,可我卻絲毫不嫌嗆而是一直跪在母親的棺木前。
可帷幕後卻傳來女人的聲音:
「平之哥哥,你輕點,把人家那裡都干冒煙了。」
說完後靈堂里傳來了巨大的巴掌聲,
「誰讓你一天都等不了,非要到靈堂里來找我。」
我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我的丈夫居然在我母親的靈堂和人廝混,還發出這樣的聲音。
眼淚不斷地流下來,滴落到火盆里瞬間化為虛無,但我的痛苦卻馬上要溢出來。
「你也不怕枝意姐姐聽到。」
「知道你要來,我馬上讓秘書把方圓十里的紙錢都買光了,她一時半會回不來。」
我緊緊攥著手裡的紙錢,指甲都要扎進肉里,今天是母親的頭七,我磨了好久紀平之才願意放下手裡的工作出面,
可他剛到沒一會就催促我抓緊出去給母親買紙錢,說過了頭七母親就收不到了。
而我在外面找了好久把腳都磨破了才找到賣的,一拿到我就抓緊趕了回來。
可我卻沒想到原來是他提前計劃好了一切,只為了拖延時間好在這裡和他的小青梅鬼混。
帷幕隨著倆人的動作不斷地起伏,而紀平之絲毫不肯放過身下的女人,一直持續運動著。
我沒有起身而是繼續跪在母親面前,我不能讓母親看到這一切的發生。
在母親眼裡我和紀平之從小青梅竹馬,上了大學之後就一直在一起,而母親平日裡也經常提攜點撥紀平之。
如果沒有這次意外的發生,我本想告訴母親我有了孩子,她一直盼望著我能夠生個孩子等她退休了給她帶。
我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眼淚忍不住的落下,母親再也看不到我以後的人生了。
她一直教導我作為一位法官要為人民服務,可一生竭盡心力為人民的母親,卻沒有一個好的結局。
火勢越來越猛烈,屋子裡煙霧繚繞,可帘子後的倆人卻親的忘我絲毫沒有意識到我已經回來了。
「平之哥哥,你出去換首音樂,這怎麼又放起哀樂了,難聽死了。」
「好好好,都滿足你。」
我聽見他們的對話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阻止他們,但卻因為傷心過度好幾天沒吃飯渾身發軟站不起來,
正當我準備扶著桌子再次努力時,房屋突然開始劇烈的震動,
地面也開始不斷地晃動起來,外面傳來房屋塌陷和人們呼救的聲音。
我看著房屋就快要塌陷卻絲毫沒有力氣站起來,下一秒房頂就整個的塌陷下來,
我們三人被砸到底下,紀平之聽到顧瀟瀟的尖叫聲馬上不顧一切的爬出來,
用盡全力的挖著廢墟,想要將顧瀟瀟找出來,我眼前的環境變得越來越清晰,
紀平之看到我的胳膊後以為是顧瀟瀟,他驚喜萬分,馬上安撫道:
「瀟瀟你等著,我馬上把你救出來。」
說完他就用力將我身上的廢墟挪開,顧不上看清我的樣子就一把將滿身灰塵的我抱起,
「平之哥哥,救我。」
紀平之聽到這話後停下了腳步,他眼神望向我的臉,卻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枝意,你怎麼在這?」
我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他見我不做聲以為我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
馬上對我說道:
「枝意,你在這等我會,瀟瀟她天生體弱,我先把她救出去。」
說完他就將我扔到了地上,轉身把顧瀟瀟一把抱起沖了出去。
我拼盡全力護住自己的小腹,卻還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鮮血不斷地從腿間流了出來。
「孩子,我的孩子...」
我無力的呼救著,卻被紀平之的聲音蓋過去。
「醫生!快來救救我女朋友!」
而我再也支撐不住渾身的疼痛徹底昏了過去,再次醒來是被外面的爭吵聲吵醒的。
「你們放我進去,我老婆還在裡面!」
紀平之歇斯底里的喊著,而消防員不斷地勸阻道:
「先生,我們已經派人進去了,您不能進去裡面太危險了。」
我拿起石頭用盡全力敲打著,希望他們能夠發現我還活著。
消防員聽到聲音後馬上趕了過來,將我身上的碎石搬下來,把我放在了支架上抬了出去。
紀平之看到我還活著後鬆了一口氣,他馬上跟上我說道:
「瀟瀟現在大出血需要輸血,你快跟我去。」
說完他就把我的支架抬上了顧瀟瀟的救護車,在看到昏迷的顧瀟瀟後他心疼的說道:
「瀟瀟再堅持一會,輸了血之後就好了。」
說完他就不顧醫生的阻攔,強逼著醫生取我的血,
「我是律師,如果我愛人出什麼事,我把你們都送進監獄裡去!」
「還不快點給瀟瀟輸血!」
我抬起胳膊想要阻攔,可紀平之卻死死的按住我不讓我動,
他滿眼都是恨意的說道:
「要不是你非要辦什麼頭七,瀟瀟又怎麼可能會來這裡,又怎麼可能出事!」
「都是你那個老不死的媽詛咒的瀟瀟!都怪你!」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到無法呼吸,沒想到我愛了那麼多年的人居然是這副模樣。
當初和我在一起說以後會用法律的武器保護我的他,如今卻絲毫不講理將所有錯都怪到了我身上。
「不許你說我媽媽!」
我不斷地掙扎著,可又怎麼能抵過他的力氣?
醫生見我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她勸道:
「不能再輸了,再輸下去病人會沒命的!」
紀平之卻不屑一顧的說道:
「她從小就身體壯的跟頭牛一樣,不吃不喝在她媽面前跪了七天也沒死,怎麼可能輸點血就沒命了?」
伴隨著倆人的爭吵聲,我徹底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在醫院了,我不顧自己身體虛弱強撐著下床問護士藉手機打給消防員。
「請問那天地震時你們有沒有見到一個棺材?」
「你是那天在靈堂被救下來的女士吧,那天把你救出去之後我們進去查看過棺材了,裡面是空的。」
聽到這話後我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沒人?我親眼看著我母親的屍體被放進去的!」
可消防員卻語氣堅定的說道:
「我們確認過了,裡面真的沒人。」
掛斷電話後我的頭像是被暴力捶打過一般的疼痛,一切的發生的太快了。
先是母親突然離世,然後又是我發現和自己相愛多年的丈夫出軌,
如今居然連母親的屍首都不見了。
就在我思考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時,紀平之激動的向我跑了過來,懷裡還抱著一束花。
「老婆,你終於醒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看著他深情的眼神,若不是我經歷了被他扔在廢墟下活埋,我當真是看不出來他的虛偽。
他伸手想要拉住我的胳膊將我攙扶回去,可我卻躲閃開來。
「枝意,你就是這段時間為了媽傷了自己的身體,我早就告訴你不要繼續傷心了。」
我苦笑一聲反問道:
「如果去世的是你的父母?你還會這樣說話嗎?」
紀平之從未聽過我這樣說話,他臉上開始有些掛不住的說道:
「我好心勸你,你還咒我父母,沈枝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見他一如既往好心勸我的樣子,不禁想起當時我剛查出來懷孕,在家裡等母親開完庭回來一起分享這個好消息時,
紀平之面帶遺憾的告訴我母親突發心臟病去世了,我當場就不肯相信,母親一向身體極好,
怎會突發疾病,但紀平之以為我好為由,攔著不讓我去做屍檢。
現在就連母親的屍體都不見了,這一切我越想越奇怪。
紀平之似乎是看出來我在想什麼,他馬上打斷道:
「枝意,你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去吃些東西。」
因為手機和錢包都在地震中被埋在了廢墟下,現在的我只能先積攢力氣,
等到身體好些後繼續調查。
紀平之看我願意和他一起去吃飯,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笑眯眯的對我說道:
「我就知道老婆你還是最愛我了。」
我沒有搭理他的話而是順水推舟的說道:
「我手機沒了,你再幫我買一個吧。」
紀平之眼下心情正好,馬上答應了下來說吃完飯就讓秘書拿個新的過來。
我坐在凳子上吃著飯菜,可心裡全是關於母親的死。
看著紀平之滿意的神情,我開始發問:
「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紀平之聽到這話後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頭髮,然後小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