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人嘴唇激烈抖動,最後在宋懷明的威懾下,一句多餘的話都說不出來。
取而代之的,是岑薇薇破防的大喊:「你怎麼可能會是宋小姐!你明明就是粗鄙村婦生的小賤種!岑知暖,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是不是和宋世子……」
「啪!」
酒杯擦著她臉龐飛過,碎在後面的石柱上。
宋懷明目光凌厲:「你再說一句試試。」
岑薇薇臉色慘白地跌倒在地上,雙眼死死盯著我,眼中都是恨。
而坐在席間的蕭君言徹底傻眼了,回想起那日在遊園會所說的話,握著酒杯的手不住在顫抖。
一道笑聲忽然在旁響起。
蕭景棲不緊不慢地道:「五弟,真是謝謝你的放手,讓我得到這樣好的姻緣。」
蕭君言薄唇抖動,眼眶漸漸發紅,不知是嫉妒,還是惱恨,亦或者是後悔。
岑家母女激動的表現,和粗俗的言論,已經昭示了我的身世另有別情。
皇帝不能不問。
我低垂著眉眼,回答:「在那日離開岑府時,我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聽岑夫人曾提起,當年撿到我的襁褓內有信物,我便用此信物四處尋找,正巧遇上哥哥,才知曉自己是宋家的孩子。」
「信物?」
我將信物呈上,這是先太后贈予國公夫人的,許多人都識得。
岑夫人不可能沒有聽說。
她卻將信物藏了許多年。
是什麼心思,昭然若揭。
皇帝冷眼望著岑家,不輕不重道:「岑愛卿,你這一家之主,當得可真不錯啊。」
岑尚書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整張臉血色褪盡,顫顫巍巍地跪伏在地。
「去查!」
皇帝將信物歸還,冷冷道:「國公滿門盡心為國,皇后和國公夫人去世前,都惦記著這孩子,沒想到你們岑家膽子這麼大,今日之事,若不查清楚,朕實在愧對宋家和皇后!」
「皇上,英明。」
國公緩慢起身,銳利如鷹隼的目光落在岑家幾人身上。
他尊重我的意願,忍耐這樣久,如今總算是能夠清算這筆舊帳了。
23
宮宴散去,我同父兄坐上馬車,準備離去。
「等等!」
蕭君言急匆匆地追出來,攔在我們馬車之前。
宋懷明按按刀,以目光詢問我的意思。
「父親,哥哥,你們在此等等我,我去去便回。」
在蕭君言欣喜目光中,我踏下馬車,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面。
待到清凈無人之地,我才停住腳步,回身看向他。
「阿暖。」
他含情脈脈地望著我,一如從前的深情。
「你要相信我,我心裡一直都是有你的。」他說,「從前都是岑薇薇欺騙我,我以為你和其他男人跑了,又故意回來戲弄我,這才說了幾句重話,我知道你沒有怪我的,對不對?」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藏住那些厭惡和反胃,騙他道:「在當時宮宴揭露你和岑薇薇的事情後,其實我後悔過,這才以宋小姐的身份去找你,希望能藉此幫到你。」
「可惜,卻讓我進一步看清了你,蕭君言,你真的很讓我失望。」
「不是這樣的!」
蕭君言連忙道:「當時是岑薇薇欺騙了我,我對你說那樣的話,心裡其實也很痛,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我半垂下眼:「你和岑薇薇都有孩子了,哪裡還需要我的機會。」
「我說過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
「蕭君言,這話騙騙其他人就算了,你覺得能騙過我嗎?」
蕭君言哽住,說不出話來。
我卻忽然笑了,從袖中摸出一個瓶子給他:「蕭君言,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個機會,只要你能舍下那孩子,我便考慮選擇你,放棄靖王。」
蕭君言目光閃爍,沒有接。
我將藥瓶直接塞給他:「記住,只能用我給你的藥,只要你能舍下她,那我也願意為你再拼一次,希望這一次,你不要再選錯。」
我沒有再看他的神情,徑直轉身離開。
我知道,他會做出令我滿意的選擇。
而那藥,就是前世這對狗男女端給我的合卺酒之毒。
24
皇帝下令徹查岑家,無數世家同他們斷了聯繫,生怕引火燒身。
哪怕此次岑家能僥倖逃脫,他們也不敢拼著得罪國公府的風險,去給岑家雪中送炭。
一時間,岑府門庭冷落,岑尚書四處求情,卻無人理會。
沒幾天,岑家再度傳出噩耗:
岑薇薇突發疾病,疼痛三日三夜,腹中胎兒沒了不說,整個人都脫了一層皮。
也不知道蕭君言是如何悄無聲息將藥給下進去的,可惜我沒有看見岑薇薇的慘狀。
蕭君言迫不及待地寫信聯繫我。
正巧此時,小桃查出了岑薇薇的背景。
我想著,鋪墊這麼久,確實是要收網了,便約蕭君言到岑府對面的酒樓見面。
「阿暖,這下你當知曉我的心意了吧?」
蕭君言匆匆前言,迫不及待地表忠心。
我笑笑,給他倒茶:「知曉了,你先坐,喝杯茶。」
見我態度和緩,蕭君言頓覺有希望,一筐筐的情話往我耳朵里塞,誓要溺死我。
我隨意敷衍著,目光卻時時望向岑府外。
蕭君言留意,不屑一顧道:「你何必還眷戀這虎狼窩,如今誰不知道你是國公府千金,那岑薇薇根本比不上你,你不必再擔心什麼。」
隔著茶盞,我沖他一笑:「王爺說得是,如今的我,什麼都不必擔心。」
該擔心的,是他們。
蕭君言還待說什麼,忽聽見樓下傳來大嗓叫門聲:
「岑薇薇,你給我出來!老子來找你了!」
「再不出來,老子把你那些破事全都抖出來!」
粗布黑臉的男子站在岑府門前大聲叫喊,很快便將岑薇薇和岑夫人喊出。
我微微一笑,好戲要開場了。
25
岑薇薇認出男人,神情略有些慌張。
岑夫人卻不認得,豎眉斥罵:「哪裡來的叫花子,在我岑府門前叫囂?」
「叫花子?」男人嗤笑一聲,仰首看向岑薇薇,「告訴你老娘,我是你的誰!」
岑薇薇抿抿唇角,強撐道:「我不認識你,你不要來污我的名聲,若你是來要錢財的,我可以給你。」
她企圖用錢打動男人,對方卻不屑一顧,嗤聲道:「等我成了你岑家的女婿,你所有財產都是我的,還需要你施捨?」
「簡直是流氓!」岑夫人氣得胸膛不住起伏,「來人!把他給我亂棍打出去!」
「嚯,你們岑家就這麼對待女兒的夫婿啊,還說是書香門第呢,我看和市井粗蠻人也差不了多少。」
「你再敢胡說八道,我把你舌頭給拔掉!」
「胡說八道?」
男人張揚地抬抬腦袋,望著岑薇薇邪笑:「你難道不知道,你女兒從前是養在我府上的?我精心將她養得花一樣,教了她好些床上功夫,如今怕是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她胸前的紅痔,腰間刺紋,都不知道被我摸過不知道多少遍,現在看我落魄了,就翻臉不認了?」
圍觀群眾沸騰,岑薇薇那張本就憔悴的臉龐,此時此刻愈發慘白。
岑夫人難以置信地看向:「你不是……農婦養起來的……怎麼……」
「我……我……」
回想起從前的日子,看著眼前男人的臉,岑薇薇只覺得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府門前的熱鬧,並未因她的昏迷而中斷,男子不依不饒地要進岑府,和岑夫人直接扭打在了一處。
在茶樓觀看全程的蕭君言,此刻臉如菜色。
半晌,他咬著牙憋出一句:「原來是一個瘦馬,竟然還敢來欺騙我。」
好在,好在他現在及時醒悟,沒有被岑薇薇欺騙。
想到這裡,他望向我的目光愈發深情:「阿暖,果然還是你更好,此前你答應我,只要我能捨棄岑薇薇和孩子,就給我一個機會的,現在……」
「回府後,我會勸說父兄。」
得此話,蕭君言歡天喜地地回去準備聘禮去了。
這時,屏風後繞出一個人。
蕭景棲晃著扇子,嘖嘖搖頭道:「你的手段還是太過溫和,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需要。」我淡淡道,「這只是一個開始罷了。」
26
岑府被搜查多日,總算有了結果。
不僅岑夫人換嬰之事暴露,岑尚書那點底也都被扒了個精光。
其實他並沒有犯什麼大錯,換在平時是皇帝能睜隻眼閉隻眼忽略過去的程度,但現在有國公府壓著,無論多小的錯,都有可能招來滅門之禍。
岑尚書求到了我的面前。
我望著仿佛蒼老十歲,神情萎靡憔悴的人,心裡泛起陣陣複雜情緒。
對於岑尚書,我沒什麼恨,年幼之時,他也曾愛護過我。
微微嘆口氣,我對他道:「我會讓父兄幫你求情,為你在朝中另謀一個閒職,但我有條件。」
條件就是,休妻。
岑尚書答應了。
岑夫人和娘家關係並不好,一旦被休,她將沒有任何靠山。
我讓人將她趕出了京城,往後她如何存活,都與我無關。
聽說岑夫人在被休之後,曾求岑薇薇給她銀兩傍身。
但岑薇薇卻不肯,她覺得當日府門前丟人,都是因岑夫人一定要和男人爭執的緣故,因此記恨上了她,反而讓人將她給打了一頓。
這之後岑夫人就銷聲匿跡,全然不知去向。
而在等待我消息的時間裡,蕭君言沒有耐住岑薇薇的美人計,兩人又混在了一起。
岑尚書怕引火燒身,與她斷絕了關係,任由她和蕭君言私混。
小桃忍不住罵:「狗改不了吃屎,說不定晉王私底下不只養了她一個,小姐,你當真要重新考慮和他的婚事嗎?」
「當然不是。」
我提筆認真寫著信,在最後一筆落下時,交給了小桃:「後日送去給蕭君言。」
後日,皇帝忽然病重,未及立儲便嗚呼而去。
那時,是我徹底了結這一切的時候。
27
入夜,屋內漆黑一片。
我靜靜躺在床上,仰望著黑夜。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窸窣聲。
我瞬間警惕,悄然向內側挪去,將枕頭放在中間偽裝自己。
「噗呲!」
下一瞬,匕首沒入被子的聲音就響起。
我握著被子翻身,向床畔的人撲去。
熟悉的尖叫聲響起:
「岑知暖!你又算計我!」
「算計?」
我冷笑一聲,用力捂住她:「岑薇薇,是我要你深夜來刺殺我的嗎,少把鍋甩在我身上,我根本沒打算在今天收拾你。」
「沒打算在今天?!那是在哪天?!你果然是要對付我,我要殺了你這個小賤人!讓你寫信離間我和王爺,讓你和我搶!你給我下地獄去吧!」
她藏在另一個袖子的匕首閃爍著寒光,向我狠狠刺來。
我沒想到她還留了一手,一時不察,只能盡力偏轉身子,不至於受到致命傷。
我閉上眼,卻沒感受到預料中的疼痛。
房門被踹開,岑薇薇手中的匕首被踹落在地上,屋內被燭火照亮。
「阿暖,沒事吧?」
宋懷明緊張地扶起我,上上下下地打量。
他額角滲出一層汗,滿臉的慌張後怕。
若不是小桃及時跑過去找他,我現在只怕已經被捅了一刀。
「我沒事。」
壓住狂跳的心臟,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冰冷視線望向岑薇薇。
她已經被侍衛給按在地上,披頭散髮、衣裳不整,狼狽至極。
只有一雙眼仍舊明亮,裡面都是恨意。
我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撿起那把被踢飛的匕首,發現尖端塗抹了一層黑。
宋懷明看見毒藥,怒火頓起,又給岑薇薇補了幾腳。
「哥哥勿惱,不要髒了你的鞋。」
我提著匕首緩慢走過去,居高臨下地望著岑薇薇:「既然是她尋來的東西,我想她自己應當很喜歡,不如成全。」
「你敢……啊!!!」
悽厲慘叫響起,我根本沒有給她說話和辯解的機會,就將匕首刺進她的雙腿中,用力旋了兩下。
岑薇薇的叫聲愈發悽厲,眼淚鼻涕一起飆了出來。
我冷冰冰地看著她,絲毫沒有手軟,拔出匕首又刺入另一條腿。
肉眼可見的,她流出的血漸漸變黑,那毒藥已經發作。
我看著熟悉的場景,卻不禁一怔。
前世我所中的癱瘓之毒,便是如岑薇薇這般,先是黑血,再是渾身麻痹,徹底無法動彈。
宋懷明蹲下身:「這毒都能弄到,她倒是有本事。」
「這毒……」
「發作極快,看似厲害,但只要在三天內得到救治,就能恢復如常。」
28
三天……
我腦海里怔怔迴響著宋懷明的話,眼眶一點點變紅。
原來是這樣……
這毒也是他們給我下的,而那三天裡,他們眼睜睜看著我痛苦,卻沒有請任何一個大夫。
深吸一口氣,我緩慢站起身,道:「那就先晾她三天,關到外人聽不到的地方去。」
岑薇薇睜大眼眸,又驚又恨:「岑知暖,你怎麼這麼歹毒,我……唔!!!」
血光閃過,她的舌頭被宋懷明給割斷。
他冷冷道:「我說過,她姓宋,不姓岑。」
話音落下,便揮揮手讓人將岑薇薇給壓下去。
宋懷明觀察著我紅透的眼眶,已然察覺到不對勁,但他什麼都沒說,只盡心幫我看好了人。
三日後,我再度去看了岑薇薇。
她倒在柴房裡無力抽搐,裡面散發出難言的氣味,整個人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和前世的我何其相似。
我忽然就笑了,說出一句她曾說過的話:「都這麼髒了,哪裡還算是人,哥哥,不如將她給扔到亂葬崗吧,喂了野狗,也算是她最後為著世間做了好事。」
「好,都聽你的。」
岑薇薇驀然睜大眼,布滿血絲的眼發狂地望著我,但任她再怎麼恨,結局也已經註定。
我和宋懷明走出柴房,望著青天輕聲道:「哥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只要是你說的,我都相信。」宋懷明將我的腦袋按在他懷裡,「別怕,現在你有我們,不會有任何人欺負你。」
我依偎在他懷裡,深吸一口氣:「哥哥,岑薇薇的那種毒藥,我還想要一份。」
「好,我給你弄來。」
29
岑薇薇被喂了野狗,沒人記得她。
皇帝病重數日,我的信也早在岑薇薇刺殺前就送到了蕭君言手中。
信中說:我已與父兄約定,送他登基,因此我暫時不會和蕭景棲解除婚約,以此迷惑算計蕭景棲。
蕭君言欣喜若狂,依言照做,領著兵馬在城外蟄伏,只等皇帝駕崩。
三日後,約定之夜。
蕭君言不疑有他,領兵闖進城門、直攻至皇宮門口,一路順暢無比,蕭景棲的兵馬全無抵抗之力。
他信了是我在助我,哪怕我和蕭景棲領兵將他包圍在宮門口時,他臉上也洋溢著勝者的得意。
「阿暖,不要再等了,殺了蕭景棲,你我就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帝後,快讓你國公府的人馬出來!」
「蕭君言,你真是夠蠢。」
蕭景棲嗤笑兩聲,嘲弄而戲謔地看著他:「你該不會以為,宋小姐真的對你余情未了,站在你那邊吧?」
他執起我的手,挑釁般地當著蕭君言的面輕吻,笑容張揚肆意:「宋小姐給你寫信的主意,都是同我商量後做的,你以為你辜負她這麼多次,她還會選你嗎?」
蕭君言臉色略變,看向我這邊。
見我滿面冷霜,看著他的眼裡只有厭惡,他終於是信了我騙他。
「宋知暖!」他憤怒大吼,「你可以不愛我,但為什麼要來害我!若不是你許諾我會出兵,我根本不會造反!」
「和我沒關係。」我收回手不動聲色地擦了擦,冷淡地看著他:「我從未給你寫信,是你自己貪心不足,領兵造反。」
「你沒給我寫信?!那這是什麼?!」
他從懷裡憤然摸出一封信,來不及展示,便聽一道破空聲響起,火箭射穿了那封信,瞬間燃燒殆盡。
宋家軍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震天的吼叫聲讓地面跟著顫抖。
蕭君言目眥欲裂,死死盯住我,那眼裡滿是不解和憤怒。
他死都不會明白,我為什麼要將他逼上死路。
宋家軍面前,他如螻蟻般,輕易被拿捏。
我將塗抹毒藥的匕首,如刺入岑薇薇大腿般,也刺入了他的雙腿。
貼著他的耳,我溫柔聲音淬著滿滿的毒意:「蕭君言,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別覺得委屈,我已經很便宜你了。」
「……毒、婦。」
吐出這最後兩個字,蕭君言便徹底陷入昏迷。
30
宋懷明匆匆趕來,讓人抬走蕭君言關押,又將我上上下下反覆打量數遍,才終於放了心。
「世子,倒也不必如此緊張,阿暖是我的未婚妻子,我怎麼會讓她受傷?」
蕭景棲風度翩翩的走來,臉上蓄著笑意,視線環顧宋家軍時,卻流露出忌憚和陰沉。
他迫不及待道:「好了,我們快進皇城吧,今夜徹底了結此事,我們便都安心了。」
我沖他微微一笑:「我們確實是要進去的,但和王爺你有什麼關係?」
蕭景棲笑容一僵:「什麼意思?」
「王爺該不會真以為,你那三言兩語的好處,便能將我誘惑住吧?」我保持著微笑,「以我宋家的實力,只要我想當皇后,怎麼都能當得成, 還需要你給我這個位置?」
即便僥倖讓我們逃脫,晉王也留了後手。
「(夕」「誰說要扶持你們皇子了, 與其為人臣、被人拿捏, 不如取而代之,你說是不是?」
我在蕭景棲震驚的目光中輕輕一笑:「王爺,辛苦你這段時間陪我演戲了,只要你現在乖乖離開,我可以不追究你的過失。」
「追究……我的過失?」蕭景棲氣笑了,「你在胡說什麼!」
「王爺莫不是忘了。」我輕眨一下眼,「今夜你和晉王相繼謀反, 是我宋家平定有功, 免了百姓陷於戰火, 於公於勞,這皇位都該我們宋家來坐才是。」
我可沒忘記, 前世蕭景棲算計我有多狠,刺客、毒藥……雖然最狠毒的手筆不屬於他, 但他也沒少做。
蕭景棲額角青筋暴起, 終於明白自己是被戲耍了。
但在宋家軍面前, 他除了夾著尾巴逃跑,什麼都做不到。
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淡淡吩咐:「打斷他的雙腿, 滅了他的兵,不要給他東山再起的機會。」
31
三日後, 蕭君言被丟去亂葬崗。
同一日, 我登基為女帝。
宋家奪位,滿朝譁然, 女子登基,更是聞所未聞。
但在宋家的強制手段下, 反對的聲音埋沒在我登基的喜慶中。
我曾想過,讓老國公或是宋懷明登基, 會少去許多風波。
但經歷前世種種, 我仍舊無法全然相信家人。
我必須將權力握在自己手中。
往後, 若宋家始終待我真心,我自然也真心相待,但若他們有什麼心思,我也有能力去制衡。
如此兩年時光過去,大周繁華更盛從前。
再無人言女帝德不配位,反而是民間開辦了不少女子學堂, 選女子入朝為官。
這兩年里, 若無宋家扶持和幫助,我無法做到這樣的成績。
時至今日,我也終於能全心接受家人, 享受親情的溫暖。
批完最後一個奏摺,殿外已是暮色四合。
宋懷明穿著圍裙在門口揮手,喊道:「忙完了沒,趕緊來吃飯了, 吃飽了再繼續忙!」
「來了!」
我彎起眼眸揚起笑容,提起裙擺向他跑去。
夕陽無限好,一切都是充滿希望的模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