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男友參加他發小的婚禮。
手捧花環節,我被伴郎鎖喉按在地上。
「開個玩笑,你別介意。」
所有人都在笑。
男友捂著肚子笑得最誇張。
見我看過來,他沉默一瞬,別開了臉。
「今天是我兄弟大喜的日子,你別掃興。」
我和他兄弟間,他永遠不會選擇我。
但這次,我不想陪他當友情舔狗了。
1
剛出機場,我就接到了物業的電話。
他說好幾個鄰居都在投訴我家半夜擾民。
那套房子是我跟周聞均的婚房。
剛裝修好不久,還在通風。
行李還沒來得及放下,我打車去了那個小區。
剛出電梯,我正撞見一個穿著恨天高的女人在按我家門鈴。
她畫著濃重的煙燻妝,裙子剛剛遮住屁股,拎著個假的香奈兒。
我不記得我跟周聞均有這種朋友。
沒過多久,屋內的人叼著煙過來開門。
開門的我認識,是周聞均的髮小,叫沈鴻飛。
前段時間我跟周聞均還因為他大吵了一架。
周聞均一再保證以後會離他遠點。
現在看來都是騙我的。
深呼吸兩次後,我打開了入戶門。
一進門我就被勁爆的 DJ 音樂吵得腦仁疼。
空氣中散發著刺鼻的酒味,茶几上堆滿了垃圾,西班牙進口的真皮沙發上也黏上了不明液體。
整個客廳一片狼藉。
他們還在瘋鬧,沒注意到家裡多了一個人。
我拿起酒瓶,毫不猶豫地扔向剛買的電視機。
砰——
空氣終於恢復寧靜。
周聞均拿著抹布急忙從廚房跑出來。
看到我突然回來,愣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不是出差了嗎?回來怎麼不告訴我,我去接你。」
我沒說話,沉默地盯著他。
「原Ťü₇本是要告訴你的,不過先接到物業投訴擾民的電話了。」
周聞均環顧四周,有些底氣不足地解釋:
「哦,我發小們說慶祝我們喬遷,就說來家裡聚聚。」
見我沒接茬,他又跟我保證:
「有點亂,沒事,到時候我來整理。」
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
我有些心累,轉身就想走。
主臥卻突然傳來一陣不可描述的聲音。
我猛地頓住腳步,難以置信地看向主臥的方向。
那扇緊閉的房門後面,還在持續傳出曖昧的聲響。
周聞均臉色一變,一個箭步衝過來,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慌亂。
「時檀,你別過去......是鴻飛喝多了在裡面休息,聲音是手機放的......」
聲音越來越小。
看來他自己也明白這個解釋有多蒼白無力。
「讓開。」
「時檀,算我求你,給我個面子。」
他伸手想拉我,被我狠狠甩開。
我沒有看活春宮的愛好。
但也無法忍受別人在我的床上做這種事。
黑著臉敲了敲主臥的房門。
「給你們半分鐘收拾好出來,不然我就報警了。」
屋內安靜了一瞬,接著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門很快被拉開。
沈鴻飛一邊繫著皮帶,一邊摟著那個煙燻妝女人走出來。
兩個人衣衫不整,頭髮凌亂,沈鴻飛的手還放在女人的屁股上。
沈鴻飛看到我,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混不吝的笑。
「弟妹回來了,你們的床我幫你們試過了,還不錯,回頭把連結推給我!」
說完他從兜里掏出一疊現金,塞到女人手裡,還順手拍了下她的臉。
「服務不錯,下次還找你啊寶貝。」
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
我們的婚房,我精心挑選的四件套,我懷著無限憧憬布置的臥室......
竟然成了他們做皮肉交易的場所。
「周聞均,帶著你的朋友,滾出去。」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變得有些顫抖。
周聞均也有些崩潰。
這時候,客廳里其他原本在裝死看戲的髮小們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勸和。
「弟妹消消氣,飛哥就是開個玩笑,沒惡意的。」
「對啊均哥快哄哄嫂子,多大點事兒。」
「都是兄弟,別傷了和氣......」
周聞均在眾人的目光下,那點心虛和慌亂漸漸被一種下不來台的惱怒取代。
他試圖來拉我,語氣帶著一絲不耐煩:
「時檀,鴻飛就是愛玩,加上喝多了沒分寸,回頭我說他,我代他跟你道歉。」
「沒分寸?我看他有分寸得很,不然怎麼不去他領導家不去他爸媽家嫖?」
周聞均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色鐵青。
「在我兄弟面前,至於這麼上綱上線嗎?」
「滾!」
2
我跟周聞均是相親認識的。
因為工作壓力太大,我辭職準備 gap 一年。
但在我媽眼裡,我這是被開除了在家啃老。
她慌得要命,一直要我抓住花期,才能嫁個好人家。
最好再考個公務員或者教師編,就更有市場了。
她喜歡刷短視頻。
信息繭房讓她刷到的都是那些製造焦慮的營銷號。
於是她成功把自己急進了醫院。
我沒辦法,只好答應相親。
小城市,哪有那麼多優質男。
更多的是把我當人情資源賣出去的介紹人。
一連相了十幾個,什麼牛鬼蛇神都見過了,就是沒遇到合適的。
慢慢的就有人說我眼光高,看不起人。
我也懶得反駁。
我說我想要 180 的。
他給我介紹了個 180 公斤的。
見我皺眉,還好意思說蹦起來就有 180 了。
我都快被氣笑了。
但我媽以死相逼。
沒辦法,我只能繼續相親。
周聞均就是我的第二十個相親對象。
長相不錯,學歷不錯,還是鐵飯碗。
就是沒什麼主見。
但我媽說這樣更好。
「結婚以後就是你當家,家裡家外什麼都聽你的。」
我沒有給人當媽的愛好。
相親本來就是敷衍我媽的。
所以我也懶得跟我媽解釋。
我說的周聞均沒有主見的意思,是他萬事都聽他那幫朋友的。
是的,朋友的話都比他親爹媽的好使。
好幾次他跟我約會到一半,接到他發小的電話。
都是要他跑腿買東西。
明明叫個外賣或者跑腿就能搞定的事。
他們偏要吩咐周聞均。
「外賣哪有聞均方便。」
「聞均眼光好,每次買的東西都更合我心意。」
我好心勸過周聞均幾次。
但他卻認為我是在挑撥他們兄弟的關係。
當即沉了臉。
總歸沒傷害到我的利益。
我也沒再多嘴。
只是周聞均再約我出去,我都找理由推了。
成年人都體面,有些話不必說得太直接。
但不知是我的拒絕太委婉了,還是周聞均在裝傻。
他開始追求我。
我跟閨蜜出門旅遊了半個月。
回家就看到周聞均出現在我家廚房。
我爸在客廳看電視。
周聞均在給我媽打下手,洗洗切切。
見我回來,他眼睛瞬間亮了。
現在回憶起來。
大概就是他眼裡ṱŭ̀ⁿ那一瞬間出現的光打動了我。
我們開始戀愛。
實話說,周聞均是個很優秀的另一半。
體貼、有耐心、情緒穩定。
要是說他身上唯一讓我不滿的。
大概就是他的那群朋友。
他也看出了我不喜歡他那幫發小。
也努力減少在我面前提起他們,有聚餐也不會要求我一起去。
交往了半年,兩家長輩都覺得差不多了。
於是我們開始談婚論嫁。
婚房是我家出的首付,他們家還貸。
裝修我們兩個一起操心。
馬上就要結婚,周聞均提出帶我見見朋友。
縱然不喜歡他們,但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
見我答應,周聞均開心地找餐廳定位置。
我們確定關係後的第一次不愉快,也是因為這次飯局。
3
那天來的人還不少。
四男兩女。
其中隱隱可以看出是以那個留著三七分頭的男人為中心的。
三七分叫沈鴻飛,我聽周聞均提起過好幾次。
見我過來,大家都很熱情地打招呼。
期間他們開始招呼我喝酒。
我酒品不太好,在外面我很少喝酒。
所以沈鴻飛給我遞酒時,我找理由沒接。
「抱歉,我身體不舒服吃了藥,不能喝酒。」
沈鴻飛應該很少被人拒絕,聞言嘴角的笑一頓。
「身體不舒服?沒事,喝點酒方便聞均晚上伺候你,讓你好好舒服舒服。」
說到「伺候」時,他語氣曖昧,擠眉弄眼,生怕別人看不出他的意有所指。
我面色不太好看,氣氛瞬間僵住。
旁邊的人趕緊打圓場:
「飛哥,算了算了,嫂子可能真的身體不舒服。」
「聞均,快,自罰三杯給飛哥賠罪。」
周聞均連忙端起酒杯就要喝。
我看著他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心裡一陣發堵。
伸手按住他手腕:
「他等下要開車送我回去,也不能喝。」
沈鴻飛嗤笑一聲,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
「行啊周聞均,現在有人管著了?出息了。」
他不再勸酒,而是變著法地支使周聞均。
「聞均,去前台給我要個打火機。」
「聞均,這酒沒了,再去找老闆要一瓶,要茅台。」
「聞均,點的魚還沒上,快去催催。」
周聞均就像應聲蟲,沈鴻飛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不但如此,他臉上還帶著點「很開心被需要」的討好笑容。
看著他一趟趟地跑,我心裡的火氣蹭蹭往上冒。
這哪裡是朋友間的互助,分明是羞辱。
我幾次想開口表達不滿,都被周聞均用眼神制止。
他在我耳邊小聲說:「給我點面子,別鬧得不愉快。」
我強忍著努力,告訴自己再忍忍,這頓飯吃完就走。
但我的忍讓換來的卻是得寸進尺。
酒過三巡,徹底喝高了的沈鴻飛開始口無遮攔。
他拍著周聞均的肩膀,對桌上的人大聲說:
「看見沒?這是我好兄弟!從小在我屁股後面長大的,讓往東不往西,頂頂聽話!」
曼珠的人跟著鬨笑。
周聞均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很快又擠出笑容。
「哥你喝多了。」
「是喝得有點多了,你給我倒杯熱水。」
說完又看向其他人,炫耀道:
「聽話吧?嘿,家養的奴才就是好用,以後結婚了,他們兩口子得一起伺候我。」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來:
「沈鴻飛,你說話放尊重點!」
沈鴻飛眯著眼看向我,咧嘴一笑:
「喲喲喲,還沒結婚呢就護上夫了,還是我們聞均馭女有方哈哈哈哈哈。」
「護你大爺!」
我抓起面前的茶杯,狠狠潑在他臉上。
「你算什麼東西,王八蛋!」
全場死寂。
沈鴻飛懵了一瞬,隨即暴怒地想衝過來。
卻被臉色慘白的周聞均一把拉住。
「飛哥,時檀不是故意的,他今天心情不好。」
說完又轉向我:
「時檀,飛哥就是喝多了亂說的,你別Ŧũ̂ₘ放在心上。」
他急得額頭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