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了命和家暴前夫離婚後,親姐卻多次勸我復婚。
「家和萬事興啊,女人離婚像什麼樣子?」
「他不是故意打你的。為了孩子,你就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每次姐姐這樣說,我都會敷衍拒絕。
直到昨晚,面對姐姐又一次打電話勸和,我直接火大地掛斷。
第二天一早,我新家的門卻被急促又蠻橫地敲響。
01
敲門聲的節奏讓我想起前夫林正義的粗暴,樂樂嚇得往我懷裡鑽:
「媽媽,是壞人嗎?」
我踮腳從貓眼往外看,是姐姐,身後還跟著一個高大的身影,藏在樓道陰影里,我一眼就認出那是林正義。
血液瞬間衝上頭頂,我反手鎖了第二道安全鏈,隔著門喊:
「姐,你帶他來幹什麼?」
「冉冉,你開門!正義是來道歉的!」
姐姐拍著門,「你總不能一直躲著吧?為了樂樂,你們總得坐下來談談!」
「我跟他沒什麼好談的!」
我抱著樂樂往後退:
「你讓他走,不然我報警了!」
「你報啊!」姐姐的聲音突然尖銳,
「我是你親姐,他是樂樂親爸,警察來了能說什麼?你非要把家鬧得雞犬不寧才甘心嗎?」
陰影里的林正義終於開口,聲音刻意放軟:
「冉冉,我知道錯了。這半年我天天反省,再也不碰你一下,你看,我把煙都戒了。」
他舉著空空的手在貓眼外晃了晃,
「我就是想看看樂樂,就一眼。」
樂樂在我懷裡小聲哭起來:
「媽媽,我不要爸爸,我怕。」
我的心瞬間刺痛,我對著門外吼:
「蘇婷!你聽見了嗎?孩子怕他!你再不走我真報警了!」
我摸出手機按亮螢幕,門外的動靜突然停了。
過了幾秒,姐姐的聲音帶著委屈傳來:
「冉冉,你怎麼這麼犟?我都是為你好啊。樂樂不能沒有完整的家,你一個女人帶孩子多辛苦,我能看著你遭罪嗎?」
「我的辛苦是他造成的!」
我忍不住哽咽,
「當初我被他打得住院,你說『家醜不可外揚』;我要離婚,你說『忍忍就過去了』;現在我好不容易逃出來,你還要把我推回去?」
樓道里沉默了許久,傳來林正義不耐煩的咳嗽聲。
姐姐最後說:
「我明天再來看樂樂,給她帶最喜歡的草莓蛋糕。」
腳步聲漸漸遠去,我抱著樂樂,後背全是冷汗。
這一夜我沒敢Ŧū́₉睡沉,把臥室門反鎖,還搬了梳妝檯抵在門後。
第二天我特意看了門外沒人,把孩子送到幼兒園之後,我就去上班。
剛到公司,手機就收到一條陌生簡訊。
「冉冉,我知道你現在在星辰大廈上班。我會一直等,直到你肯原諒我。」
我渾身冰涼,除了姐姐,沒人知道我新工作的地址。
我立刻打給姐姐。
「怎麼了冉冉?」
「是不是你告訴他我工作地址在哪兒的?」我攥著手機,指節發痛。
「我......」姐姐頓了一下,語氣理直氣壯起來。
「他問我,我總不能撒謊吧?都是一家人,低頭不見抬頭見,你總躲著也不是辦法。他保證了,就遠遠看著,不打擾你。」
「蘇婷!」我幾乎是吼出來的,「他是家暴犯!你這是助紂為虐!」
「你怎麼說話呢?」姐姐的聲音也冷了。
「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還能害你?家和萬事興啊!」
又是「家和萬事興」。
這五個字我聽得想吐,但我心裡卻始終不忍心怪她。
02
我從小和姐姐一起長大,長姐如母。
小時候家裡窮,姐姐讀到初中就輟了學,外出打工供我讀書。
她沒接受過高等教育,這是她根深蒂固的家庭觀念的原因之一。
但更重要的一個因素,我想是因為我五歲時,媽媽跟她說的那番話。
爸爸脾氣不好,喝了酒就愛罵人、摔東西。
媽媽去世很早,在我模糊的僅存的關於媽媽的記憶里,她永遠是一副隱忍而疲憊的樣子。
有一次,爸爸又在發酒瘋,把媽媽新買的暖水瓶摔得粉碎。
年幼的姐姐想去理論,卻被媽媽死死拉住。
媽媽把我們帶回房間,關上門,外面是爸爸的咆哮和東西碎裂的聲音。
她抱著我們,輕聲說:
「別去,忍一忍就過去了。男人在外面不容易,咱們女人受點委屈,家才能和睦。家和萬事興最要緊,知道嗎?」
姐姐當時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從那天起,「家和萬事興」這五個字就成了她的人生信條。
電話被掛斷,我的內心無奈又悲涼。
我搬了家,手機里存著社區民警的號碼。
安穩日子只過了一周,周五下午接樂樂時,遠遠就看見校門口站著兩個人。
我的心瞬間沉下去,拉著樂樂往旁邊的便利店躲。
「冉冉!」蘇婷的聲音已經喊過來,她快步跑過來,把手裡的書包塞給樂樂。
「寶貝,姨媽給你買的新書包,喜歡嗎?」
樂樂不敢接,往我身後縮。林正義也跟了過來,臉上堆著刻意的笑:
「樂樂,爸爸帶你去吃漢堡好不好?上次你說想吃的那家。」
「你別碰她!」我把樂樂護在身後。
「蘇婷,你到底想干什ṱú⁸麼?這裡是幼兒園門口,你別太過分!」
「我是來送書包的!」蘇婷把書包往我懷裡塞。
「正義也是一片心意,你總不能讓孩子連爸爸的好都不能要吧?你看他特意請假過來的,就想多陪陪孩子。」
周圍接孩子的家長都投來異樣的目光,有個相熟的媽媽悄悄拉我胳膊:
「蘇姐,要不要幫忙叫保安?」
03
「不用!都是一家人!」蘇婷搶著開口,聲音大得刻意。
「就是夫妻間鬧點小矛盾,我們正勸和呢。」她轉頭瞪我。
「你看看你,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以後樂樂在幼兒園怎麼抬頭?」
林正義趁機往前湊了半步,壓低聲音:
「冉冉,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對不起,我錯了,我們復婚,以後我好好照顧你們。」
「你做夢!」我攥緊樂樂的手,控制住自己害怕țű̂ₒ到發抖的聲音。
「法院的離婚判決書清清楚楚,你有探視權,但必須經過我同意,而且不能單獨接觸孩子!」
「什麼探視權不探視權的!」蘇婷急了,拽住我的手腕。
「他是親爹!帶孩子吃頓飯怎麼了?冉冉,你別鑽牛角尖!林正義都改了,你還想怎麼樣?非要讓樂樂一輩子抬不起頭嗎?」
樂樂突然哭起來:「不是的!爸爸會打媽媽!我不要爸爸!」
她的哭聲引來了更多人圍觀,林正義的臉瞬間漲紅,眼神里的溫和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惱羞成怒。
我趁機甩開蘇婷的手,抱起樂樂就往路邊的計程車跑。
計程車里,樂樂趴在我懷裡抽噎,我摸著她的後背,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
手機響了,是蘇婷發來的語音,語氣帶著哭腔:
「冉冉,你太傷我心了。正義晚上沒吃飯,蹲在你小區樓下呢,這麼冷的天,要是凍出病來怎麼辦?你就當看在我的面子上,跟他好好談談,我作陪,保證他不碰你一根手指頭。」
我回了句「不可能」,拉黑了她的微信。
我們在外面待到晚上十點才敢回去。
本以為他們早就走了,可剛到小區門口,就看見林正義真的蹲在門衛室旁邊。
門衛大爺勸了他好幾次,他都不動。
我不敢帶樂樂進去,只能讓計程車繞到小區後門。
剛進單元樓,手機又響了,是蘇婷的聲音:
「我在你家門口,帶了熱乎的餃子。冉冉,就半小時,我們把話說清楚,不然正義就一直蹲在樓下,要是被樂樂看見,她心裡更害怕,對不對?」
我知道她是拿樂樂拿捏我。
咬牙回了家,門口果然放著個保溫桶,蘇婷站在一旁,眼圈通紅:
「我跟正義保證了,就談復婚的事,他要是敢撒野,我第一個不饒他。」
「我不會復婚。」我開門讓她進來,反鎖了門。
「你讓他走,不然我現在就報警。」
蘇婷打開保溫桶,熱氣冒出來,是我以前愛吃的韭菜雞蛋餡:
「明天中午,我訂了咱們以前常去的那家家常菜館,就我們三個,加樂樂。正義說要給你和樂樂賠罪,點了樂樂愛吃的糖醋排骨。你就當陪我吃頓飯,好不好?」
她拉著我的手,語氣近乎哀求。
「我真的是為你好,你一個人帶孩子太苦了,有個男人分擔不好嗎?」
我看著她眼裡的「真誠」,突然覺得陌生。
這個從小把我護在身後的姐姐,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我抽回手:「我可以去,但我不會復婚。而且,我要帶著手機錄音。」
蘇婷立刻點頭:「行!怎麼都行!只要你們能好好談。」
她起身要走,走到門口又回頭,「別跟林正義說錄音的事,不然他該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