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刀完整後續

2025-11-1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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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沈時到底沒能在周一去領證。

甚至周末見他父母的飯局都沒去成。

許津南的助理給了回復,項目很看好,但方案要改。

公司又開始日以繼夜地連軸轉。

作為創始人,我和沈時自然也在其中。

我並不認為許津南會以公挾私。

他說看好,那就是真看好。

他說方案要改,那就真是有不足之處。

而不是因為那天空等了一整夜,有意為難。

等方案改出公司上下全票通過的版本,已經是半個月後。

第二天,就是許津南和秦舒然的訂婚宴。

8.

我糾結了一下要不要向沈時交代我和許津南的過往。

沈時是個很踏實的人。

和許津南分手後,我回國。

第一份工作就碰到沈時。

他技術崗,我設計崗,合作三年,結伴出來單幹。

和許津南的「浪漫」不同,我和沈時似乎沒有什麼需要特別銘記的時刻。

在一起是因為第一個大單談成,慶功宴上多喝了兩杯。

送我回去的路上,沈時突然說:

「我們挺合拍的,要不要試試?」

好像也沒什麼不可以。

我點了頭。

感情加深是因為有次我媽發病,醫院聯繫不到我。

電話打去公司,沈時過去處理的。

自此他知道我的家庭,我的過往。

談婚論嫁是因為……

因為那天在飯桌上那句「快了」。

在此之前,我們之間其實還沒到「結婚」的程度。

大概是見我都鬆了口,那晚他在電話里求了婚。

他對待感情一直小心謹慎。

就和他的人一樣。

算了。

後續項目推進還需要他跟許氏洽談。

知道那些陳年往事反倒影響他的心態。

許津南也就是配合秦家回來參加訂婚宴,應該沒兩天就會走了。

我退出和沈時的對話框,回到好友介面。

撥動。

找到一個手繪梔子花頭像。

名字是大寫的「XU」。

這是許津南的微信號。

9.

許津南不僅有微信號,還有企鵝號。

甚至圍脖號。

所有帳號,都只有我一個好友。

哦,他還有某寶帳號。

有陣子熱衷於清空我的購物車,空運過來給我「驚喜」。

幼稚。

當然,幼稚的不止他一個。

我沒想過跟他分開的。

那場生日會後,我開始進入他的世界。

一開始只是偶爾參加他和零星幾個朋友的聚會。

他會握著我的手,不許他們灌我酒,不許他們當著我的面抽煙。

會坦誠地介紹「這是我女朋友」。

到他身邊朋友幾乎都知道我這號人時,他開始給我介紹他的家人。

許家在海外低調,卻並不凋敝。

單在巴黎,就有幾房或近或遠的親戚。

只是年輕一輩女孩子居多。

他並不避諱地當著她們的面,給我倒酒、切牛排、剝蝦。

將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我始終記得有個女孩兒眼睛瞪得最大。

她叫許安妮,是許津南的堂妹。

趁著許津南短暫離開的時候,見了鬼似的問我:

「天吶,你是怎麼做到的?!」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許津南的偏愛。

他為了我長居巴黎。

為了我擠在 30 平不到的小公寓。

為了我,驕矜冷傲的小少爺,變成溫柔似水的貴公子。

我沉溺在這樣的溫柔里,一年又一年。

那時候我並不知道,溫柔也能是一把刀。

溫柔刀,刀刀致命。

10.

最先刀掉的,是我在巴黎的公寓。

那間公寓雖然小,可地理位置優越,租金合適。

房東夫妻也是一對和藹可親的老人。

我很喜歡那裡。

許津南畢業那年,開始接手家中生意。

小巴黎的早晚高峰實在堵車厲害,來去不便。

我搬去了他在郊區的別墅。

然後刀掉的,是我的各類兼職。

許津南早就對那些兼職擠占我和他相處的時間而不滿。

但見我堅持,他也不多說什麼。

可隨著他越來越忙碌,我的兼職不得不為他讓路。

否則就是同在一個屋檐下,卻早晚不見人。

再然後刀掉的,大概是……稱之為「自我」的東西?

我開始花許津南的錢。

我媽撐著一口氣把我送到法國,只供得起第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兼職停掉後,我沒了收入來源。

更何況,要花錢的地方遠不止那兩樣。

許津南開始工作,開始西裝革履。

社交場合和學生時期不可同日而語。

我不能再馬尾辮、休閒裝、運動鞋。

加之日常和他朋友、家人之間的人情往來。

這些開銷隨便來一筆,都不是一句「我不要你的銀行卡」能解決的。

誠然,沒有人規定花男朋友的錢就是錯。

況且那些錢,本就是為了他花出去。

許津南也會在我彙報大額支出的時候,表示不快:

「謝小滿,我的就是你的,你非要跟我見外?」

然後過來吻我。

一直到我討饒。

這件讓我微妙不自在,卻又說不出所以然的事情,就這樣輕輕揭過。

事實是,那時的我,也沒時間多想。

雖然不用再做兼職,但我更忙了。

忙著學外語,忙著學騎馬,學滑雪。

忙著研究各大奢侈品牌,各大自由設計師,乃至歐洲各國歷史文化。

那群歐洲長大的天子驕子們,什麼法語英語德語西班牙語義大利語。

隨便一拎,就是精通五國語言。

我不希望聚會時他們突然冒出一句我聽不懂的話來,傻傻站在那裡。

也不希望他們一起去某項運動,只有我一個要許津南從頭教。

我想跟他的姐姐妹妹們更親近點。

至少聽得懂她們在聊什麼。

而不是茫然地坐在那裡,當一個木訥的啞巴花瓶。

我當然清楚,這其實是我和許津南之間的距離。

可年輕人,總有不顧一切的孤勇。

許津南那麼愛我呢。

我也喜歡他。

很喜歡很喜歡。

為什麼不試試呢?

拼盡全力,爬上樹梢,攀上山頂,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

伸手。

或許就摘到那顆星了。

11.

那段時間許津南也愈發地黏我。

回家沒看到我就樓上樓下地到處找。

各種拍賣會上的珠寶不要錢似的往回拿。

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說愛我。

如今想來,許津南是了解我的。

比我自己都了解我。

那時他可能就察覺到了,我遲早有一天會離開他。

所以去美國公司前,他不止一次地提起:

「小滿,你也跟我去美國好不好?」

「學校我給你找好了,同專業,或者你想轉專業也行。」

我沒察覺到他的異常:

「你傻啊!」

我摟著他的脖子:「再有半年我就碩士畢業了。到美國去從頭開始?」

「放心吧,半年後我去美國找你!」

我重重親他一口,輕而易舉地向他允諾我的未來。

其實後來發生的事,和我這時候是否同意去美國沒關係。

只是一腔孤勇奮力往上爬,以為自己能離星星越來越近的女孩兒,有一天突然停下腳步,看了自己一眼。

而促使她暫停一步的,很俗套的,是許津南的母親。

12.

平心而論,許津南的家人,都是很好的人。

他的那些姐姐妹妹,教養上佳,從沒在我面前說過不合時宜的話。

表現出不合時宜的態度。

外向如許安妮,也最多偶爾莫名其妙地嘆口氣,蹭我:

「謝小滿,你真好,我好喜歡你。」

然後被許津南拎著耳朵提走:

「一邊去,我的位置。」

但許津南的母親聯繫我,說出差來巴黎,想約我吃頓飯的時候。

我仍舊很自然地聯想到諸如「給你 X 百萬,離開我兒子」之類的劇情。

鬼使神差地,我沒告訴許津南這件事。

我想看看他母親對我的真實態度。

我提前三個月約好了用餐的餐廳。

一次又一次地練習用餐禮儀,以免自己露怯。

結果都沒派上用場。

許母安排了車,直接將我接到許家在巴黎的住所,招待我吃了一頓純正的上海菜。

整個用餐氛圍很和諧。

許母很美麗。

優雅刻進骨子裡那種美麗。

她也很健談。

中文比初見的許津南講得好,帶著明顯的上海口音。

她說她並沒去過上海,但她的母親是上海人。

說許津南的祖母是法國人,所以選擇到巴黎念商學院。

還說許津南繼承了祖母漂亮的瞳色和高挺的鼻樑。

「你也很漂亮。」

她望著我笑,「去年阿南在日內瓦 3000 萬拍了一枚鑽戒,是送你的吧?」

她由衷道:「和你很相襯。」

我懵了一瞬。

判斷不出她是否刻意強調那枚戒指的價值。

也判斷不出她是不是真的誇我。

她這個年紀,坐到這個位置。

想要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面前隱藏自己的情緒,實在太過容易。

直到金髮的管家來送我離開,隨口問了一句:

「夫人,這位就是少爺的女朋友?」

他用的義大利語。

許母也回的義大利語:「女朋友?」

她仍舊笑著:「算了,孩子們玩兒得開心就好。」

13.

我藉口消食,婉拒了管家安排的車。

我順著塞納河一直往下走。

無論許母有意還是無意,在那一刻我明白了。

原來高調地介紹「女朋友」也好,天價的鑽戒求婚也罷。

在他們看來,就跟許津南給寵物貓取了個愛稱買了個逗貓棒似的。

玩兒得開心就好。

我也突然理解了許安妮偶爾的那一聲嘆息。

「謝小滿,你真好,我好喜歡你。」

可惜,你永遠不會是我的嫂子。

我頗為惆悵地在塞納河邊坐了幾個小時。

老實說,這些困難在我的劇本里都是預設過的。

我沒指望許家那麼順利地接受我。

沒關係。

一腔孤勇的女孩兒幾個小時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

我還年輕。

才 22 歲而已。

我還有大把的時間向上爬,有大把的機會向他們證明。

我和許津南,不止是「玩兒」。

可或許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當天晚上,我收到國內的電話。

國內醫院的電話。

我媽跟我爸離婚之後,就患上了抑鬱症。

但她一直配合治療,堅持服藥,控制得還不錯。

這幾年我沒怎麼回過國,可隔三差五跟她視頻通話。

只最近半年,大部分的通話時間都給了許津南。

我連夜飛回國。

醫院說她抑鬱症並發焦慮症,吵著鬧著要見女兒,已經尋死好幾次。

我家都顧不上回,趕到醫院時是凌晨兩點。

病房裡依舊熱鬧。

「滾!都給我滾!」

「我的小滿呢?你們把小滿弄到哪裡去了?!」

我急匆匆推門進去,喊了一聲「媽」。

我媽愣住,看著我。

我走近,打算握她的手。

她突然揚手,狠狠一巴掌甩下來:「賤人!」

14.

我依然記得那是初夏。

巴黎天氣還涼爽,江城卻已經黏膩。

我沒來得及換衣服,背後早被汗水浸透。

那一耳光扇得整個病房都安靜了一瞬。

我媽還想扇。

「賤貨!不要臉!放開!別攔著我!」

醫生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才消停下來。

我茫然了好一陣,才確定眼前的確實是我媽。

可我媽不認識我了。

我推開洗手間的門,在那塊布滿裂紋的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臉。

一股涼意從腳底順著背後的汗水往上爬,一直衝到頭頂。

五年而已。

這是我嗎?

漂亮的卷髮,精緻的妝容。

價值不菲的衣裙,一個就等於普通人好幾年工資的包包。

記憶中有人是這樣的。

那個被我爸養著的情婦。

我倉皇地後退,高跟鞋踩到腳背,我摔倒,手機掉在地上。

許津南的電話打過來,我抖著手掛掉。

我想我需要冷靜。

冷靜一下或許就好了。

我坐在洗手間的角落,忽略掉許津南發來的信息,不停擺弄手機。

試圖找到情緒的出口。

卻發現這兩年的朋友或多或少都跟許津南有關。

漫無目的地點進郵箱,赫然看見一封郵件。

來自我的導師。

語氣非常嚴肅:

「謝小滿女士,最後一次鄭重地提醒您,如果在下周三之前,我無法收到您論文的修改版,您此次的論文將會被判定為不通過。請務必重視。」

我腦中一嗡。

三個月前我提交了畢業論文。

我明知道不可能一稿過,可許母的到來完全擾亂了我的心神。

我往下翻看郵箱。

裡面滿滿當當,全是各奢侈品牌的會員郵件。

夾雜著幾封導師的回郵,直接被我忽略了。

我再翻出這幾年的成績單。

前兩年還是優秀,然後是良好,再中等。

今年,勉強及格。

我像是被那一耳光扇醒了。

這幾年,我到底在幹什麼?

我去學德語西班牙語義大利語,去學騎馬學滑雪。

我原本該學的呢?

我曾經的追求呢?

剛剛看到我媽瘋狂的狀態,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擔心她的病情。

居然是完了,她這種狀態,許家更不可能接受我了。

我覺得好笑,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掉下來。

我還年輕。

才 22 歲而已。

就已經沒有「自己」了。

15.

我冷靜地跟許津南提了分手。

許津南連夜回法,與我對峙。

最後鬧得不算愉快。

他原本就是桀驁不馴的小少爺,第一次戀愛,就被人給甩了。

他在滿屋狼藉里問了我很多句「為什麼」。

「我對你不夠好嗎?」

「你不想去美國?」

「你遇到了更好的人?」

「還是你根本就是……逢場作戲?」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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