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棟樑,戴著黑框眼鏡,一臉嚴肅,在他這個年紀,看起來,文質彬彬。
不罵髒話,看起來是張有才華的臉。
我和霍建峰的婚禮,一場夢幻般的與眾不同的婚禮,策劃人就是我的公公,霍棟樑。
擔任司儀的也是他,那天公公出口成篇,舌燦蓮花、神采奕奕,出盡了風頭。
親戚在打聽到公公一個底層農民,能翻身做導演策劃的高大上工作,無不豎起大拇指。
我早晚有一天要將你虛偽的面罩撕下。
讓眾人看看你那張噁心的老臉。
「我塗點護膚品,換身衣服,陪你和爸爸再喝兩杯。」
我找理由,回到臥室。
我找出藥盒,我一刻都忍不了了,甜甜媽媽讓我頂多忍五天,一周,看到女兒被一個老男人臆想,我一刻也忍不了了!!
我要將這家人,千刀萬剮。
「十分鐘,千元大票到帳,嗨嗨嗨,我有一棵搖錢樹,搖錢樹……」
婆婆逗著女兒哼著歌進臥室,女兒清澈的大眼睛,精神抖擻地看著她奶奶一張一合的嘴巴。
她不知道,剛才經歷什麼,她還那么小。
「兜兜,我家的財神爺哦,不對,爺爺才是我們家的大財神爺呢。」
我故意大聲說。
捏緊了手裡的藥丸。
12
「媽媽,哄睡了兜兜,我們一起去敬我家的財神爺?你們讓我大開眼界,原來賺錢這麼容易啊,我以後就死心塌地跟著你們。我想通了,你們別把我拿著當精神病人看啊。」
「呵呵,瞧,你這媳婦還挺上套,月娥,趕緊和小雪出來,我們舉杯暢飲,暢想未來,大展宏圖,爆火發財。」
婆婆剛賺了一筆,來了興致。
爺倆好啊,三星照啊,五魁首啊,六六順啊……
喝到高潮時,霍棟樑擼起袖子,腳踩上凳子,身體前傾,青筋暴露,和霍建峰開始划拳。
「啪啪啪!」幾聲砸門的聲音。
「我家學生明天要上課,還讓不讓睡覺了?」
是樓下的來敲門。
「媽蛋的,管老子?」
公公罵罵咧咧。
「我還想陪著爸媽高興呢,但是咱也不能擾民啊,萬一樓下報警,這可犯法啊。」
「怕啥?上樓上去,有辦法,爸爸,我可沒喝多啊,你看我這腦子轉悠快不,樓上啊,隔音!」
霍建峰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嗯,還得是我霍棟樑的兒子啊。」
「媽媽,你先扶著他倆上去,我打包飯菜。」
我立馬獻殷勤,這不就是機會嘛。
我還在想我怎麼偷樓上的鑰匙呢,大門直接給我打開了。
樓上隔音?
樓上裝了隔音,怪不得呢,女兒的聲音總是若有若無。
那麼,他們慘叫的聲音,應該也沒有人會聽得到吧。
到了樓上,開懷暢飲半小時。
霍棟樑已經倒下了,婆婆年紀大了,酒量一般,加上小藥丸的作用,早早去臥室睡了。
霍建峰畢竟年輕,他晃晃悠悠,跟著我來到女兒的臥室。
就是這間夢幻兒童房,是隔音的了。
他脫下外套,朝著我撲過來,我噁心地躲開。
他不高興了:「老子有了錢,有的是女人給我生女兒,你以為我多稀罕你,不就是看你皮囊好,生的閨女肯定也差不了,要不然我能看上你這種出身的。別給臉不要臉……」
我數著三個數。
1、2、3
霍建峰直直地倒下。
13
我用兜兜的小推車,將李月娥和霍棟樑運死豬一般,運到了兒童房,將他倆綁在床尾。
霍建峰年輕氣盛,一個頂倆,綁在床頭。
綁結實了,我開始搜索證據。
霍建峰電腦上存著的,只有傳到平台上的最終版視頻。
他們做事情,還是挺謹慎的。
我將家裡,里里外外都搜了一個遍。
終於在一個移動硬碟上找到了剪輯得亂七八糟的視頻,有些還是完整的視頻。
看著看著,我就閉起眼睛,看不下去了。
誰能想到,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他們霍家的親孫女、親女兒,他們能如此狠心對待她。
她還那么小,她什麼也不懂,她的親人竟然這麼對待她。
她媽媽呢,那時候,我還以為她被大家捧在手心裡。
我「啪啪」呼自己大嘴巴子,我幹嘛了,女兒受罪的時候,我幹嘛了我?
他們拿著奶嘴,拿著搖鈴。
甜的糖和痛的針。反覆刺激下,女兒形成條件反射。
見了奶嘴就笑,見了搖鈴就哭。
拿出辣椒水噴霧器女兒就眯眯眼。
看到塑膠手掌玩具本能嘟嘟嘴。
她,只是一個嬰兒,小小的、需要呵護的嬰兒啊。
他們為了摸索開發女兒不同的哭聲。
甚至會找來冰塊。
女兒面對未知的恐懼,卻使霍棟樑在旁邊叫好:「好,好,好,就是這個效果。」
他們會把握分寸,如果打疼了,霍棟樑會在旁邊提醒:「不要留下傷疤,不留痕跡。」
……
我看不下去了。
我捏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14
甜甜媽媽再三勸我一定要忍耐,找到證據。
她懂一個母親的心,她猜測到了我將面對怎樣的煎熬。
可我一點都忍不了了!
兜兜,我的女兒,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的心頭肉。
我怎麼能容忍別人這麼對她。
我要殺人,我要殺了他們!!!
我扔下視頻,四處找東西,我去廚房拿出一把菜刀,我要將這三個畜生碎屍萬段。
正在我舉著刀,怒氣沖沖地往房間走的時候。
樓下傳來女兒的哭聲。
寶寶的一點哭聲,做媽媽的都聽不得。
我扔下菜刀,飛奔到樓下。
女兒,我苦命的女兒,今生,媽媽再也不讓你哭了。
我將女兒抱上樓,護在懷裡,抱著她,哄著她,搖著她。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投入媽媽的懷抱……」
第一次,女兒在我懷中,安靜地睡著。
不再一驚一乍,不再被吵醒,不再被當成一個物品,一個小狗子看待。
第二天,三個人渣醒來。
我抱著女兒,死死盯著他們。
「小雪,你幹嘛呢,幾點了,還不去做飯去。」
「老太婆,省省吧,別活著浪費糧食了。」
「你……快去給我倒杯水,我快乾死了。哎呀,我的手,怎麼綁著了,哎呀,我的腳也麻了。」
等著他們三個看清楚自己的處境的時候。
我拿出了那個搖鈴。
命令他們哭。
他們當然不肯哭了。
「韓小雪,你幹嘛?你這是找死嗎?」
霍建峰你最吵了,殺一儆猴,是這個意思啊。
我露出他的腳底,忍著噁心,噴了噴酒精。
拿出一根不鏽鋼的釘子和錘子,對準他腳心,用力。
「哎呀,疼死我了。韓小雪你瘋了吧你。」
沒哭,倒是疼出淚來了。
我拿出鉗子將釘子又直直地拔出來,泛白的肉被一下子翻出,立馬被染紅。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
「哭兩聲,給老娘聽聽,不然還扎你。」
「嗚嗚……」
「這就對了嘛,小狗子聽話,你倆老狗呢?」
「嗚嗚……小雪不要扎我。」看著霍建峰血肉模糊的腳心,老傢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褲襠里濕了一大片。
我不扎你,我拿起辣椒水噴在老傢伙臉上,辣得哭天喊娘。
塑膠巴掌,我呼在他們臉上,瞬間留下一個巴掌印,還挺好玩的。
我不喜歡看他們笑,討厭,他們的笑容噁心。
所以我一直扎他們,將他們的腳心戳成蜂窩煤,直到看不出一絲掌紋。
我一直呼他們大嘴巴子,將他們的臉呼成發麵饅頭一般。
我從冰箱裡冷凍了一塊十斤的大冰。
放在了他們三個胸口,表演一個胸口碎大冰。
這種皮肉之苦,對於他們這些皮糙肉厚的人渣,不及女兒受到苦的萬分之一。
真正折磨他們的是面對死亡的恐懼,極度缺水!
霍棟樑,嘴皮都乾了。
「小雪,我求求你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給我一點水喝吧,我快死了,我快死了啊。」
宿醉後的確缺水,正常情況下,不喝水能堅持三天,但是吧,老骨頭喝了酒,堅持不了多久吧。
「難受吧,你們餓了渴了會說,兜兜呢,兜兜那么小,你們忍心餓她那麼長時間,就是為了拍視頻,賺錢是吧?你們的良心呢!」
15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我正在讓他們三個給私信兜兜要視頻的人,唱歌。
嗓子乾得和太陽底下暴曬後的破鑼一般,唱出來的歌的確難聽。
對面變態去洗耳朵洗眼睛的時候。
有人敲門。
我開門,是陳警官,我報警的那個警官。
不過他一身便衣。
他沒有進門。
「韓小姐,甜甜媽媽在另外一個城市,她讓我帶句話給你,甜甜現在活潑可愛,沒有創傷,其實孩子最怕失去媽媽,失去他們最愛的那個人。」
我點點頭,我懂,只是我忍不了,任何母親都忍不了。
「謝謝你陳警官。」
甜甜媽媽為什麼會找到我,我知道是陳警官讓她找我的。
甜甜媽媽以前報警,和我一樣沒有證據。
三歲的甜甜穿著弔帶裙,塗著口紅跳舞的視頻,甜甜說是自己喜歡這麼穿的,一個沒有分辨力的小女孩,只要穿著漂亮,取悅別人,她就高興。
我報警,也沒有證據。
但是陳警官沒有置之不理,他信我,但是需要證據,所以甜甜媽找到我,讓我忍。
陳警官要走的時候,指著屋內一個盒子說:「其實那個玩具不錯的,死不了人,卻讓人痛不欲生。」
那是分娩陣痛體驗儀,霍建峰買來要體驗當媽媽不容易的,其實就是為了錄製視頻用的道具。
他們視頻已經拍了,我翻到過,說兜兜來到這個世界上是媽媽經歷了十級疼痛。說要加倍對兜兜好, 對兜兜媽媽好。
說得比唱的好聽, 這個儀器電源線都沒有拆封。
我看到他們三個奄奄一息,嘴皮乾得都禿嚕皮了。
我先是到廁所,將這幾日女兒積攢的尿。
端給三個人渣。
三個人渣搶著喝,誰多喝了一口就罵爹罵娘,真是比喝可樂還香呢。
16
趁著他們補充好了電解質, 恢復了點體力, 我連接那台分娩陣痛體驗儀。
我把觸頭放到霍建峰肚皮上, 說來搞笑, 我還沒通電呢,他就哭爹喊娘了。
你嗲娘今天也要生個球蛋, 救不了你呢。
「小雪,有話好好說, 啊, 不要啊。」
殺豬般的嚎叫聲,痛到扭曲的臉。
承受了這般痛苦後,得來的寶寶,你能忍心她受一點罪嗎?
後面我又好心地讓婆婆重溫了一下,女人子宮在保護她嗎, 她沒有那爺倆表現得那般痛不欲生,緊閉著的雙眼湧出兩行淚,那表情似乎在追憶著什麼。
霍棟樑是直接疼暈了過去的。
人渣再渣, 不值得我將自己搭進去, 我還要好好活著, 愛護我的女兒。
我去警局,將我搜集到的證據交給陳警官。
陳警官依法將三人渣逮捕, 他們被抬出來的時候,大喊著我囚禁他們,我折磨他們, 我犯法,要警察把我也抓起來。
可是, 我有精神類疾病啊,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呢。
最終他們三人因為猥褻虐待兒童,傳播不良視頻, 情節嚴重,判處有期徒刑十一年。
對了,我還遞給陳警官一個錄音筆。
裡面有他們搶尿喝的時候, 互相揭的老底。
霍建峰的妹妹, 好不容易活到十四歲, 被霍棟樑賣給一個老頭子賺錢, 妹妹不從,被他活活折磨致死,那時候他們還在偏遠的山區,霍棟樑憑藉自己三寸不爛之舌,將事情賴在了老頭頭上,老頭白白賠了一筆錢。
那筆錢就是霍家發家的第一桶金。
踩著自己女兒過上好日子的霍棟樑一輩子牢底坐穿吧。
我和霍建峰離了婚,我自己帶著女兒。
女兒在我的精心呵護下,已經正常了, 不再害怕搖鈴,見了奶嘴也不再傻笑, 她是一個健康活潑的好孩子。
事後,我問陳警官, 當初我沒有證據,他為啥會信我。
陳警官說:「 你是沒有證據, 但是我相信一個母親, 我相信母親保護女兒的那顆心。這世上,誰都不行,只有母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