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愛放屁。
一放我媽就堵他屁眼。
我勸她說,放屁是人的天性,與其壓抑弟弟,還不如有空帶弟弟去檢查個腸胃。
結果下一秒,我媽就炸了:「你懂個屁!」
「你弟他純粹就是沒人治,作得慌。不信你給他屁眼堵住,看他還咋放!」
眼見媽媽一意孤行,弟弟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我於心不忍,堅持和我媽作對,哪怕挨打,也在所不惜。
時間長了,媽媽懶得折騰,乾脆放棄。
可沒想到,長大後,弟弟的屁連綿不絕,臭得驚人,連朋友都交不到。
我媽天天在他耳邊推卸責任,吐槽要不是我當初阻止她,弟弟早就痊癒了。
得知真相後,我弟崩潰大哭,抓起一把刀就往我身上捅。
再睜眼,我重生了。
這一次,沒我的阻攔,媽媽拚命往弟弟的屁眼子裡塞數不盡的偏方。
可他們卻不知道,屁眼越塞越大。
而――
人老屁股松,放屁響咚咚。
1
「媽,求你輕點,我疼。」
剛睜眼,弟弟的哭鬧聲就傳進我的耳朵。
「姐,你快來救我啊!」
我一愣。
前一秒,這個白眼狼才拿著一把刀和我同歸於盡。
現在居然轉過來求我救他?
不是,他有病吧!
我正想罵回去,結果突然回過神,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被刀捅過的肚子。
完好無損?
我去,我重生了!
而眼前的這種情況,對前世的我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
弟弟生來就愛放屁。
我媽不以為意,甚至還引以為豪。
她逢人就說弟弟放的屁是小奶屁,聞了可以美容養顏,延年益壽。後來更是異想天開,把弟弟放出來的屁收集到玻璃瓶里,拎到集市上叫賣。
生怕別人不買她的貨,我媽吃准了鎮上的人重男輕女,拍著胸脯跟他們保證:「我告訴你們,這屁一聞就生兒子!」
甚至發下毒誓:「但凡生的不是兒子,錢我全額退!」
這話一說出來,眾人都圍了上來。
鄉里鄉親的,誰都知道,我媽在生我弟之前,幾年都懷不上,她去求了不少醫生,吃了數不盡的偏方,結果終於一舉得男,生下了弟弟。
眼見她說的信誓旦旦,他們都信以為真。
小孩子剛出生,身上本來就是一股奶味,誰也不嫌髒,再說了,我媽保證懷不上就退款,他們也沒有損失,所以很快弟弟放的屁就賣的脫銷了,爸爸媽媽靠著他大賺一筆,躋身一躍成了村裡的富豪。
但沒多久,他們坑蒙拐騙的事就露餡了。
因為那些買了屁的孕婦,生出來的全是女的!!!
2
錢還沒捂熱就被賠了個精光蛋。
我媽這人,自己為了生弟弟,能求爺爺告奶奶地在那吃偏方,輪到了別人卻又相信科學了。
可偏偏今年趕了巧,所有人生出來的都是小姑娘。
一個男的都沒!
3
鎮上的人都笑噴了。
「誒呦,瞧這是誰家的媳婦兒啊。生不齣兒子,跑去買人家的屁!這腦子我看還不如豬,真是想兒子想瘋了,笑掉大牙!」
「誰說不是呢。我活那麼大,頭一次聽說有人專門去聞人家的屁。真他娘的後悔,早知道錢這麼好掙,我天天對著集市放屁去!還能讓他們吃個新鮮的。」
當初那些趾高氣揚揣著肚子過市的,如今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們氣不過,浩浩蕩蕩地合起伙來堵到我家門口,去找我媽要個說法。
誰家見過這場面?
不等我媽腦子裡想出來怎麼辯解,我弟屁股先炸了!
他被眾人一嚇,那玩意跟打嗝似的,止不住地往外冒,捂都捂不住。
好傢夥。
熟悉的屁味一下湧上來,混合著萬般屈辱散發出去,前來圍剿的人徹底崩潰。
張嬸紅著眼揪住我媽的頭髮,猛地往上扯:「鱉孫,為了掙錢臉都不要了,在這騙你奶奶我呢!」
李姨在一旁死死鉗制住我媽的肩膀:「張小花,我幫你摁住,你給我把她往死里打。」
我媽反應過來立馬轉頭就往張嬸的胳膊上狠狠地咬去,另一隻腳跟牛蛙似的猛踹王婆。
場面亂作一團。
我費了老鼻子勁,才把那幾個瘋婆子拉開。
李姨甩一甩頭,指著我媽的臉,破口大罵:「劉素雲,我告訴你,今天這事兒,退錢解決不了,你得給我們道歉!」
周圍的鄰居見到有熱鬧能看,就跟見了屎的蒼蠅一樣,全都往前湊,說笑聲、罵聲、哭聲混在一起,連門外的狗都在跟著叫。
張嬸掃視一圈,見那麼多人,突然樂了,她伸手制止:「道歉?我可不要道歉。」
4
不等我媽鬆一口氣,張嬸腳尖踩了踩地,捂住嘴,輕笑。
「雖然不用道歉,但是――」
見大家的胃口被吊足了,她才繼續往下說。
「劉素雲,你不是到處宣傳你兒子放的屁神嗎?既然這屁又香又好,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權當獎勵你。」
「現在、立刻、馬上,你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聞你兒子放的神仙屁。什麼時候聞到我滿意了,什麼時候我就放過你!」
周邊的鄰居聽到這話,先是一愣,然後都笑了。
他們肩頭一顫一顫的,有的恨不得捂著肚子蹲下去。
跟著張嬸一起來的那些人對視一眼,更是覺得這個主意神了,他們把我媽圍起來。
「對,劉素雲!你好好呆在這去聞你寶貝兒子的屁,不讓我們滿意,你哪都不能去!」
話音剛落,我弟跟應景似的,衝著我媽,連放了幾個響屁。
那天。
我媽的臉徹底綠了。
5
從此以後,我媽再也看不得弟弟放屁。
他敢放一個屁,我媽就往死里揍他一頓。
可誰知道,她越打,弟弟的屁就越多,發展到後來,簡直沒完沒了。
我媽徹底崩潰了。
她坐在床上枯坐一宿,弟弟就在她旁邊放了一宿屁。
我媽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她天剛亮就揣著錢出了家門,晚上捧回來一堆江湖郎中開的偏方,嘩啦啦地擺了一桌子,鐵了心要把弟弟的屁眼堵上,斷絕他放屁的可能。
前世,我看到弟弟被折磨得一臉苦色,心疼得不行,想讓媽媽放棄,甚至出言不遜:「你這樣堵他跟用針把他屁眼縫上有什麼區別?別信偏方,去醫院行嗎?」
結果她反手就甩我一巴掌:「你懂個屁?偏方能讓我懷男孩,醫生能嗎?我告訴你,那偏方可比醫生有用多了,你少在這多管閒事,讀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她說的對。
我是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只一心想著弟弟,卻忘了防人之心不可無。
弟弟長大後,在媽媽的挑撥下,認定是我攔著他治病,恨到直接把我捅死。
這一世,我暗下決心,絕對不要再當吃力不討好的聖母!
可弟弟的慘叫聲卻越來越大,隔著門都直往我耳朵里鑽,攪得我心煩意亂。
忍了又忍,見他還不停歇,我猛地起身,一把推開房門闖了進去。
6
弟弟見到來的人是我,原本通紅的眼睛騰地一下亮了。
他連滾帶爬地朝我撲過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姐姐,救命,媽媽她用辣椒糊我屁眼子!!!」
聞言,我媽臉色大變,生怕我又出什麼么蛾子。
眼見她手下一刻就要抄上掃把,我果斷大喊投降。
「媽!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您對弟弟這麼好,他還不知足,在這裡哭爹喊娘的。」
「這要是被外人聽到,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在虐待他呢。」說著,我順手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根布條:「不如我們乾脆把弟弟的嘴封住,這樣他不鬧,您也省心,誰都舒服,您說是不是?」
怕她懷疑,我補充道:「之前是我不懂事,總跟您對著干。剛我才想明白,您怎麼會害弟弟呢?他現在也就是年紀小不懂事,等他到我這個年紀了,肯定能明白您的用心良苦。」
這話音一落地,身後的弟弟突然沒了動靜。
我餘光瞥見他瞪圓了眼睛,原本向我求救的手僵在半空,不可置信地望向我。
我媽沒那麼好糊弄,她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我半天。
之前我總跟她對著干,今天這態度確實反常。
但盯了我好一會兒,她見我神色坦蕩,不似作偽,緊繃的臉這才放鬆下來,甚至嘴角露出點欣慰的笑意。
「還是小雅你懂事。媽怎麼會害自己兒子呢?帥帥這孩子,就是得管。」
話音剛落,她就將布條幹脆利落地塞進了弟弟嘴裡。
令人心煩的哭喊聲瞬間消失。
我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但下一秒,前世被捅死的痛苦就湧上心頭。
誰也不知道的是,那天我剛存好了錢,打算給弟弟個驚喜,帶他去醫院徹底治好他的病,可迎來的卻是他的孤注一擲。
既然他恨我當年阻止媽媽,覺得是我毀了他的未來。
那這一世,我這個當姐姐的,就如他所願,好好讓他體驗一下他夢寐以求的偏方!
7
沒了我的阻攔,媽對弟弟的治療更加肆無忌憚。
有時候興致來了,甚至半夜三更都要給弟弟塞藥方,還說得好聽:「趁夜裡好吸收,等你好了以後,媽就不給你用了啊,你再忍忍。」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沒過多久,弟弟竟真的不再放屁了。
以往充斥著屁聲的家裡,安靜得嚇人。
這份安靜,讓我頭一次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質疑。
難道,前世真的是我的錯?
是不是如果當初我沒有阻止媽媽,弟弟真的能被她用這些奇怪的偏方治好?
還沒等我想明白,媽媽就又要出門。
自從弟弟恢復正常後,媽媽最大的愛好就是領著他出門。
她逢人便揚起下巴,揚眉吐氣地說:「我就說老祖宗的方子靈!你們看,我們家帥帥這不是徹底好了?」
過去因為弟弟的特殊,大家總是對他避之不及。
如今聽說弟弟被偏方治好不再放屁以後,鄰里親朋就又圍了上來。
弟弟本來就長得可愛又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