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參加別人婚禮,新郎卻是我未婚夫。
他臉不紅氣不喘:
「婚禮只是走個形式,不會破壞我倆的感情。」
「你也知道她有大小姐脾氣,正好你也趁機學學大方,別什么小事都斤斤計較。」
他怕我鬧大,將我反鎖在化妝間。
「婚禮結束我就來救你,你乖一些,咱倆婚約還算數。」
好,我乖。
我悄悄連夜消失。
後來,我聽說,他在我倆的婚房守了我十年……
01
婚禮現場,巨幅婚紗畫被幕布罩著,但我也能想像畫上陸霄與羅雨桃恩愛的樣子。
明明是我未婚夫的婚禮,我卻穿著伴娘服。
我夢寐的婚紗並不貴,很久以前我和陸霄路過婚紗店,我指著角落最不起眼的那一件,說自己要穿著那個嫁給他。
那件婚紗最破,但那條最有可能。
那天,他定定望著那婚紗很久。
而此時,他將這件婚紗穿在了羅雨桃身上,與她對視,深情脈脈。
我無地自容。
我與陸霄朝夕五年。
所以他最懂得怎樣噁心我。
02
我與陸霄第一次相識,是在大街上。
那時我父母剛剛去世,親戚占走了我家房子和存款,說是替我保管。我無處可去,渾渾噩噩在大街上溜達。
陸霄正蜷在角落。
我給了他一塊糖:「問你個問題,我是掃把星嗎?」
他眼中有神采,說我是阿斯忒瑞亞,從星星上下凡來救他。
後來我才知道――他原本是豪門陸家少爺。陸老被商業夥伴算計、背著巨債跳了樓,母親陸夫人一病不起。
他承受不住接連打擊,患上了躁鬱症,發作時,會像瘋狗般撕咬自己、四處亂跑。
我們成了兩隻離群的孤獸,相互舔舐著傷。
陸霄發作時,我都哼唱著歌謠,親吻他:
「陸霄,你還有我,以後我來養你。」
我開始打三份工,除了賣保險,我還送外賣、擺早攤,勉強維持著陸夫人的醫療費。
最難的一回,我冒著大雪送外賣,不小心摔斷了腿。
可等我一瘸一拐到了醫院,卻突然接到警察的電話。
陸霄跑出了門,鄰居嘲笑我一女娃天天不著家,不知去哪鬼混。還說要給陸霄 300 塊錢巨款,換我去趟他家。
陸霄和鄰居打架了。
鄰居張口要幾千塊私了,我擔心陸霄再受刺激,掏出全部的錢賠給了鄰居。
陸霄徵得了諒解,我卻落了瘸殘,走路一拐一拐。
陸霄哭得像個小孩:
「沈溪,我以後要給你蓋一幢大別墅、鑲滿翡翠,我發誓。」
無論多難,我都沒有放棄陸霄。
好在我的提成漸漸變多,陸霄也一天天好轉了,幾個月前,他還入職了一家公司。
我不該同意他入職那家公司。
某天,我正在和客戶簽合同,陸霄一口氣打來十幾個電話,讓我趕緊去某飯店找他。
我心中一沉,以為他又發病了。
我趕緊扔下臉黑的客戶,慌慌張張找到他,才發現他和一群同事散漫地等在飯店門口,一點事也沒有。
他不耐煩地沖我嚷嚷:
「你還知道來?這都幾點了?」
我微微一楞。
陸霄指了指旁邊一身珠寶氣的美女:
「羅總等你好久了,你趕緊替我送她回家。」
夜風涼涼地吹著我。
旁邊他同事們盯著我,視線玩味:
「霄哥沒吹牛,她真聽話,打個電話就趕過來了。」
「還是霄哥御妻有方。」
「等等,她好像是真瘸,哈哈……」
品評聲中,我小心翼翼開口:
「陸霄,你十幾個電話叫我來,是為了送別的女人回家?」
陸霄躲開了目光:
「我喝酒了,找不到代駕。你應該大方一點,別那麼斤斤計較。」
我斤斤計較?
美女捂著嘴樂:「陸霄,這是你女朋友吧?方才喝酒時你怎麼非說自己單身?」
陸霄明顯錯愕了一下,抿了抿唇。
我心掉了半截。
許是我臉色實在不好,陸霄額頭冒汗,趕緊塞給我賓利車鑰匙,催促我開過來。
美女笑吟吟的:「妹妹,你眼睛好紅啊。都是我不好,讓陸霄陪我熬了幾個通宵,為了犒勞他喝了頓酒,還要勞煩你當司機。」
陸霄拚命對我使眼色。
我沒來由一陣無力。
壓下翻湧情緒,我擠出一個笑:
「羅……羅總,剛剛是我不好,請您上車,我送您回家。」
美女笑得更深,優雅地坐進后座。
「開慢點,這車你倆賠不起。」
車子加速,外面陸霄還在拍打車窗:
「送羅總到家裡,給羅總倒杯水再走,水杯在碗櫥里,記得滴三滴冰箱第一格的檸檬水,羅總喜歡檸檬味。」
「鞋櫃第三雙拖鞋羅總最習慣,千萬別拿錯了!」
車越開越快,後視鏡里,陸霄還在追著車跑。
「明明連自己都顧不好,成宿成宿要我哄,還總是牽掛我。他真的好可愛,對吧,陸霄的普通朋友?」
聞著車中陸霄的體味,我默默攥緊方向盤,指節發白。
03
曾經我鼓勵陸霄出去找工作。
可如今,我沉著臉要他立刻辭職回家。
陸霄一臉難以置信:
「羅雨桃是羅氏千金,剛剛空降分公司,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沈溪,我只有拚命往上爬,才能奪回陸家曾經的一切,我以為你會支持我。」
我理解,我都懂。
但我就是難受。
我受不了他提起羅雨桃時不自覺上揚的嘴角。
受不了他看向賓利車時眼中的眷戀。
我感覺有什麼悄悄改變了。
陸霄手機響起羅雨桃專屬鈴聲:
「霄霄,我扭到腳了,手機沒電了,我好疼。」
太噁心了……
我潑婦般擋在門口:
「陸霄,我倆你只能選一個!」
陸霄冷下臉:
「沈溪,有空學學我,做人多積德。哪怕是個路人,我也不會見死不救。」
我腦中一片空白。
心仿佛被捅了一刀,血淋淋疼。
04
我與陸霄冷戰了。
就在我想提分手時,醫院卻突然打來電話――
陸夫人的病情惡化了。
我生病時,陸夫人衣不解帶地照顧我。病好後,我直接叫她媽媽,她眉眼彎彎地抱著我久久不撒手。
有一次,債主上門要債,陸夫人將我藏在衣櫃里。
我聽著外面恐怖的尖叫,始終沒敢出去。直到那些人心滿意足地走了,我才將陸夫人送到醫院。
手術三個小時,也凌遲了我三個小時。
陸夫人從沒怪過我,我卻過不去心中的坎。
我虧欠陸家太多。
病房裡,陸夫人一眼就看出我消瘦了,對陸霄生出幾分不滿:
「陸霄啊,你倆婚事定了嗎?什麼時候辦?」
我咬著下唇,本來下定決心將分手的決定告訴陸夫人,此刻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陸霄鐵青著臉:
「用不著你管。」
陸夫人一愣,接著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
我湧出一絲異樣,可還未等抓住,陸霄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忽然站起身急匆匆道:
「我業務出了點事,改天再來看你。」
冷冰冰的,完全不像對母親的態度。
我剛想追出去,陸夫人卻將我獨自留下:
「溪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陸霄他糊塗,可他畢竟是我心頭肉。我只希望……你至少不要那麼快下決定……」
她不顧長輩顏面,對我深深低頭。
分手的事就這麼擱置了。
陸霄很晚才回到家。
我想起白天杜醫生的話:
「患者術後不如預期,事情我與陸霄也講過,未來恐怕需要一大筆錢。」
我主動開口:「你是為了陸夫人,對嗎?」
陸霄抖了一下。
我主動抱住他:
「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治療費我會籌到,你不要把自己賣給她。」
04
陸霄答應了我辭職。
為了籌錢,我放下清高、賠大腹便便的客戶喝酒。
油膩的手往我大腿根探。
若是以前,我會拿酒潑對方的臉,但現在我咬牙忍過,拼下了一個大單。
治療費有著落了!
我又哭又笑給陸霄發去信息。
第二天,總裁讓我去辦公室,我美滋滋想:他一定是被我的大單嚇到了。
一想到美好的未來,我就忍不住想笑。
哼著曲推開門,我僵住了。
羅雨桃竟然坐在沙發上,正和總裁暢聊甚歡:
「說起我那位老闆朋友啊,好色又好酒。這不,昨晚他又喝多了,都記不得簽了什麼不該簽的,還要托我四處打聽:他是和誰家簽了單,簽了什麼……」
我兩隻耳朵都在嗡嗡叫。
我想大聲說昨晚的單子是我用尊嚴換的,可我說不出一個字。
羅雨桃長腿交疊,時不時瞟我:
「李總,要是你實在為難,簽了也就簽了吧。一筆小單罷了,就當我朋友花錢買教訓,就當我今天沒來過吧。」
總裁額頭全是汗珠:
「哈哈,羅總您說笑了,醉駕不被允許,醉簽當然也不算數的。沒事,沒事!」
我心臟抽搐。
羅雨桃掩住嘴,眼睛大大的:
「真的可以嗎?哇,李總,你真是太好了!」
「我剛認了位乾哥哥,他在我公司剛剛升職,我正打算為他辦個升職宴,李總賞臉也來參加吧?以後合作,我讓我哥哥負責和你對接。」
羅氏一單能讓公司飽到打嗝,總裁恨不得當場給羅雨桃磕一個:
「羅總有令,我哪能不從!您的哥哥論輩分我得叫聲爺爺!」
羅雨桃笑得心滿意足,她端起我送給總裁的茶葉嘗了一口,眉頭微蹙,放下茶杯:
「李總,時間不早了,今天真的很感謝你。」
「你也算成功人士了,該適當改善一下品味了。」
總裁笑眯眯送客,回頭偷偷瞪我:
「沈溪,把你的破茶葉端走!你惹羅總不開心了!」
我不知道怎麼離開的辦公室。
單子就這麼黃了。
我頭一次感到如此無力,像溺著水無法呼吸。
「沈溪。」
偏僻走廊里,羅雨桃拽住了我:
「很意外吧,我會知道你開了單。」
「因為昨晚你給他的信息我看到了,那時他在洗澡。」羅雨桃笑得像罌粟。
下一秒,我耳光扇在了她臉上。
「無恥。」
「我和陸霄之間不是你能磨滅的。你逼他留在你身邊,只會自討沒趣。」
羅雨桃舌頭頂了頂腮,像遇到了新玩具:
「我偏要看看,你倆究竟能不能磨滅。」
「給我等著。」
05
我被開除了。
老闆說對不起我,他知道對我不公平,但他真的沒辦法。
我氣到手都在抖:
「羅雨桃,公司沒賠我一分錢,是不是你搞的鬼!」
她知道我沒法打官司,就算能贏,陸夫人也等不起。
羅雨桃打著哈欠:「幹嘛這麼激動啊?這才前菜好吧?你最好留著胃口吃後面的。」
我不服,執拗地四處拉業績,試圖讓老闆重新看到我有價值。
某次卻意外喝吐了血……
等到在醫院醒來,杜醫生責備我:
「沈溪,胃穿孔不要拚命喝酒,錢沒有命重要。」
我鼻子一酸。
陸霄到現在也沒打來一個電話,問我在哪。
我忍痛下床,站起時卻一陣眩暈。
「小心。」
杜禮穩穩扶住了我,失衡間,我靠在了杜禮身上。
碰!――
門突然被踹開。
陸霄大步走過來。
我剛想問他去哪了,話沒出口,他卻沉著臉扇了我一耳光。
杜禮眼眶一縮,迅速擋在我面前:
「沈溪受傷了,有話好好講。」
「好好講?」
陸霄臉冷得像霜,掏出一疊照片丟在地上。
「水性楊花、寡廉鮮恥,你讓我我好好講?」
我拾起照片,頭皮嗡地炸了――
酒吧里,我正和保險客戶碰杯,男客戶大腹便便,一隻手還在我裙擺里;
酒店門口,我的頭和客戶交疊,正在旁若無人親嘴;
甚至還有酒店床上,我與客戶一絲不掛,女人那張臉,分明就是我!
不可能!這些我全都沒做過!
這些照片是哪來的?
手機嗡嗡響,幾十個朋友和前同事,整齊劃一讓我趕緊去熱搜看看――
#沈溪拋棄患病丈夫出軌男大款
#沈溪今日住院疑似因為染病
#渣女沈溪
#沈溪床照
#……
我越看喉嚨越堵,喘不上氣。
羅雨桃就站在陸霄身後,偷偷勾著嘴角。
陸霄氣到發笑:
「沈溪,你不願和我圓房,說第一次要留在結婚,原來是因為你早就賣爛了、怕我發現?」
「以前是我瞎了眼,雨桃說得對,我早該找個對的人。」
我目瞪口呆:
「陸霄,我陪酒是為了誰?你為什麼選擇相信她?」
陸霄躲閃著眼神:
「沈溪,我承認你有付出,但背叛就是背叛。你趕緊坦白從寬吧,承認自己和客戶上床了,再給雨桃就上次公司走廊里你扇她耳光的事好好道個歉,雨桃心善原諒你善妒,我也就不和你計較了,以後你好好為陸家打工贖罪、伺候我媽。」
「做不到就分手。」
陸霄邊說邊細細盯著我,不放過我任何一點微表情。
好似掐著我命門,循循引誘――
咽下委屈很容易的,承認一下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你還可以擁有我,快承認吧……
那一瞬。
我心中美好的陸霄,那份朝夕陪伴的愛,轟然坍塌,一點渣都沒剩下。
仿佛撕掉了整層朽皮,露出光禿禿的里子。
陸霄背手挺胸、踱著四方步:「沈溪,想開口認錯就快點,我沒耐心,一不小心可能就再也不原諒你了,到時候你……」
「好。分手。」
我木然應聲。
空氣剎那落針可聞。
陸霄猛地停住,錯愕茫然地瞪向我。
杜禮本想來扶我的,聞言動作也突然僵住了。
最先慌了的竟是羅雨桃,她聲音急促:「沈溪,你是不是瘋了?你趕快道歉呀!」
陸霄眼眶開始紅,像是我多對不起他一般:
「沈溪,這麼容易就說分手,你早就想好了吧?」
他咬著牙齦,特別平靜地叮囑羅雨桃帶來的保鏢:
「扒了她的衣服,她身上一定有賣的痕跡。」
我腦中轟然一聲。
「等等,她只是太著急了!有話先好好講。」
羅雨桃又跳出來綠茶了。
果然,陸霄更紅溫了,他故意將一部相機擺弄得咔咔響:
「沈溪,是你逼我的。」
我發抖之餘,又感到了一絲異樣――陸霄竟然準備了相機?
杜禮護在我面前:「夠了,這裡是醫院!」
「呦,英雄救美啊。」陸霄眯起眼睛。
「你倆果然很不對勁,你倆早就勾搭上了吧?是在醫院更刺激嗎?兩個狗東西,敢招惹我,我要讓你知道疼!」
羅雨桃抓住陸霄想拉走他,可陸霄一把將她推倒,指住杜禮:
「醫生是吧?」
「來人,給我廢了他的手!」
我嚇傻了:
「陸霄,這是我倆的事和別人無關!」
陸霄笑紅了眼:
「哈哈,你心疼了,你心疼他!」
「行,你們先住手吧。」
我稍稍鬆了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試圖安撫他。
陸霄卻風輕雲淡:
「不能髒了雨桃保鏢的手,所以我要親自動手。」
「給我按住她,我要讓她親眼看,背叛我是什麼下場。」
保鏢們架住我,拽起我頭髮,強迫我看著他舉起鋼棍,對準杜禮被保鏢死死按住的雙手,毫不客氣砸下去――
「!!」
杜禮痛不欲生。
我血液也衝上頭頂。
「陸霄你誤會了!快停下!」
我拚命在保鏢手裡扭動,像被剝皮的魚。
陸霄卻搖搖頭:
「沈溪,你記住,這都是你造成的……」
「!!」
「求你了,你先聽我解釋!」
「!!」
「這都是因為你……」
「!!」
「!!!」
「!!!!!!」
一聲聲嚎叫捅在我心臟。
我淚水糊滿眼睛,一切都影綽不清。
「我錯了,我是出軌了,我是為了錢賣了,是我背叛你了。」
「你住手!住手!快住手!!」
陸霄笑得欣慰,心滿意足地扔了鋼管,擦擦手示意保鏢將我放開。
我立刻撲上去,杜禮面無血色,早已疼暈過去。
羅雨桃嚇白了臉,一邊抹汗,還不忘在旁念叨:
「沈溪,你也別怪別人,誰讓你嘴硬不說實話。杜醫生為了你毀了一輩子,真可惜。」
「不過你魅力真不小啊,全世界男人都圍著你轉,上次我讓你老闆開除你時,老闆可替你說了不少好話呢。」
我心一沉。
果然,陸霄再次低氣壓,字從牙縫中擠出來:
「沈溪,你真是好樣的。前老闆是吧?我馬上就讓他破產。」
「聽說你老闆還有個女兒,在 XX 學校讀初三,眼看快中考了,我該怎麼幫她補補化學課?」
「硫酸可以嗎?」
我像根木頭杵在地上。
眼前這個男人好陌生、好可怕。
我和他相處太久,以至於忘了相當重要的事――他是陸家少爺。
豪門之人,會有尋常的慈心嗎?
能和羅雨桃沆瀣一氣,他怎麼會是我心愛的那個陸霄?
陸霄死了。
我從地上爬起:「你想怎麼樣?」
陸霄摩挲著羅雨桃的纖腰,恬不知恥大聲道:
「雨桃是個好女孩,她其實早就向我求過婚,但一直願意尊重我,沒有強求。」
「謝謝你今天這麼浪蕩,讓我下定了決心――我要答應對我忠貞不二的她,而不是水性楊花的你。」
羅雨桃忽閃著無辜的大眼睛:
「沈溪,你來當我伴娘吧,在婚禮上當著全世界祝福我倆。」
「你也別多想,我不是故意羞辱你。只是你倆這麼多年,我總歸不放心。」
陸霄一直緊緊盯著我每一絲表情,隱隱在期待。
我神情坦然:
「可以。」
陸霄勾起嘴角不停點頭: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我……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陸霄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他直勾勾望著我,目光滿是困惑。
羅雨桃有點冒汗,強笑出聲:
「沈溪,你沒聽清楚吧?我這個情敵讓你做伴娘啊,伴娘!你難道就沒有羞憤欲死嗎?」
我也覺得自己本該很生氣。
可我沒有任何感受。
我不再愛了。
不愛,所以無所謂。
「我聽清了。當伴娘,我願意。」
「只要能換你們別再發瘋。」
我的坦然瀰漫在空氣中,氛圍靜到詭譎。
陸霄越發沉默、越發沉鬱、臉色死黑,很嚇人。
「砰!」
他踹開了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06
婚宴賓客的交談聲打斷了我的思緒,他們正指著我竊竊私語:
「那不是養魚溪嗎?一邊拜金陪客戶,一邊嫌棄陸霄窮,這回陸霄傍上金鳳凰,不知道她哭沒哭?」
「估計哭瞎了都,你沒看她眼睛都腫著嗎?」
「聽說羅雨桃專程要她當伴娘――她這種噁心玩意,永遠上不得台面,也永遠得不到好。」
「說得好,真解氣啊!」
然而羞辱還沒結束。
陸霄讓我將禮盒捧給田雨桃。
「雨桃,我有一件禮物送給你。」
陸霄從禮盒中掏出一條翡翠綠項鍊,戴在羅雨桃頸間。
我死死盯著項鍊,腦中空白。
開玩笑的吧?
這條項鍊是我父母的遺物,是他倆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陸霄病最重那年,幾次三番想攆我走,他不知道未來能不能和我走到最後,他不想拖累我。
我拿出家傳項鍊鄭重交給他,讓他在娶我那天,親手為我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