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來日方長完整後續

2025-11-22     游啊游     反饋
2/3
第二天我就向人事部遞交了辭呈。

不過所謂治療,也不過延長痛苦的日子。

我整日靠著安眠藥和止痛藥活命,渾渾噩噩。

不知又過了幾天。

祁明珠更新了朋友圈。

燭光搖曳的照片里,她帶著生日帽,臉上抹著奶油,面對鏡頭開懷大笑。

二十來歲的臉上膠原蛋白滿滿,漂亮耀眼,洋溢著蓬勃的生命力。

她身旁的裴知南唇角微勾,眼中溢些藏不住的溫柔。

配文是:「你說永遠會在我身邊。」

永遠?

憑什麼?

我的心被這句話生生撕開,疼得鑽心。

手機漸漸熄屏,映出我的臉。

臉色慘白,消瘦,愈發突出的顴骨,隱隱顯露出骷髏面相,身體痙攣,手指蜷縮僵直如雞爪。

病痛竟然把我折磨成了這副模樣。

恍惚間想起年少時,我曾問裴知南,我犯病時是不是很醜。

「不醜,很漂亮,但是還是想你一直健康平安。」

「裴知南。」

「嗯?」

「你會永遠陪著我嗎?」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眼角,確認是乾燥的,放心很多。

「不管發生什麼,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那年我十五,他十六。

在那個年紀,誰也不懂愛,卻先承諾了永遠。

後來,我獨自生活,裴知南成了我遙遠歲月里的一個夢。

我生命里的一部分長大了,另一部分卻始終停在原地,牽絆著他,不肯離開。

很多年後我問自己:這是愛嗎?

我又想,這不是愛又是什麼?

裴知南回來的這年。

我二十四,他二十五。

他毫不吝嗇的溫柔體貼已經給了另一個人。

他的永遠也不再是對我一人說的。

他和祁明珠在國外的那三年。

那百依百順、極盡偏愛的三年。

難道就不是愛嗎?

裴知南愛上祁明珠了。

我心底自欺欺人的情緒轟然炸開。

良久,眼淚從臉上緩緩流下去。

我抬手去擦,眼淚卻越流越多。

最終我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

11

化療的這個療程結束了。

醫生神色凝重,說我的情況不容樂觀。

其實也沒什麼。

就是沒多長時間可活了。

我翻著日曆,計算著所剩無幾的日子。

一直到接到我媽的電話。

「前幾天你妹妹生日,怎麼不回家一趟?」

「我沒空。」

「你都辭職了,還會沒空?」

許是覺得自己話說重了,她又軟和了語氣。

「今天沒事的話就回家,媽媽好久沒見你,還有妹妹,也一直念叨你……」

腹部一陣陣鈍痛壓抑不住。

我不想再繼續和她浪費時間。

「祁明珠在不就行了,你不是只拿她當女兒嗎?」

這句話瞬間點燃了我媽的火氣,她的聲音猛地拔高。

「你說的什麼話?!還是挑刺說我偏心是不是?!」

「對你們兩個,我哪次不是一碗水端平?!」

「你現在長大了,翅膀硬了,不想認我這個媽了?!」

「你就是想跟我斷絕關係,那也得把欠我的都還清了!」

「媽媽,讓我說兩句吧。」

電話那頭換成了祁明珠,聲音又軟又怯。

「姐姐,媽媽知道你離職了,真的很擔心你,我也是。」

「你討厭我沒關係,但我希望你和媽媽能緩和緩和關係。」

「如果你是因為我才不想回家,那我……」

「祁明珠。」

我冷冷打斷她的表演。

「綠茶手段對我沒用。」

話音剛落,我媽的怒罵就劈頭蓋臉砸了過來。

「有你這麼和妹妹說話的嗎?!」

「真想斷絕關係,也得把欠我的都還清了!」

「把你養到大至少也花我一百萬!你還不清,就是死了也欠我的!」

「耍威風之前,先看看自己欠了我什麼?看看自己有沒有臉?!」

我突然就笑了,語氣釋然。

「好啊,我還給你。」

我驅車趕往我媽家,還拿著一張銀行卡。

裡面有一百一十二萬。

是我全部的積蓄。

我不想治病了。

我沒有非活下去的理由。

12

進門,只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祁明珠。

她小心翼翼抬頭看我。

「姐姐,如果你辭職是因為我的話,我和阿南說,我把這個項目獎金還給你。」

「姐姐,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逼近,鉗住她的下巴,指尖用力。

「只會裝可憐嗎?」

祁明珠眼底瞬間泛起濕潤。

還沒等她擠出眼淚,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我臉上。

「不准你欺負明珠!」

我踉蹌後退,扶著桌角才勉強站穩。

我媽一把將祁明珠護在身後,收回因過度用力而顫抖的手,臉上寫滿了憎惡。

「我怎麼就把你養成了這個樣子?!」

「你和你那個爸一樣,都這麼,這麼無恥!下作!」

我很小就知道我媽不喜歡我的原因。

所以我竭力抹殺身上那個父親的影子。

努力讓自己不要那麼相似得令她討厭。

即便如此,我仍舊每分每秒都如履薄冰。

尤其看到另一個孩子享受著豐厚的愛、呵護、關懷。

我覺得自己好多餘。

每分每秒都多餘。

後來我才明白。

無論我怎麼努力,只要流著那個人的血。

在她眼裡我就是壞種,就是不值得被愛。

我拿出卡,拍在了桌子上。

「裡面一百一十二萬,從今以後,我們兩清。」

我媽瞥了一眼,臉色難看,卻依舊高高昂起頭顱。

「我付出時間和精力,都是沒法用金錢衡量的。」

「還有,你就是這麼對媽媽講話的?」

我搖頭,看著她笑了。

「當年祁正毅侵犯我未遂,你收了錢,不讓我報警。」

「從那一刻起,我就沒有媽媽了。」

她被刺中般彎下腰,顫抖地指著我,說不出一句字。

死寂在空氣中蔓延。

「阿南……」

打破沉默的是祁明珠一聲委屈又哽咽的哭聲。

她在和裴知南打電話。

細細的聲線發著顫,惹人憐愛。

「是不是我不夠好?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我一回來,這個家就變成了這樣……」

祁明珠斷斷續續哭訴著。

我媽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心疼地為她擦眼淚。

不到半個小時,裴知南匆匆趕來。

祁明珠撲過去,把自己整個塞進他懷裡。

她的小臉擱在他肩頭,閉著眼,眼淚珠子似的成串落下來。

那麼無辜,多麼可憐。

裴知南用一種極冷然的目光看向我。

「祁小姐,你真是惡毒到了骨子裡。」

「阿南,你別怪姐姐。」祁明珠淚眼盈盈地為我辯護:「我知道她對我有怨,是我不該回來的……」

鬧劇的觀眾已經就位,但我實在不想陪他們演下去。

我轉身就要走,卻被我媽攔了下來。

她似乎有一瞬間的慌神,可聲音還是這麼冷。

「你不准走,誰知道這卡里有沒有那麼多錢。」

說著她把卡塞進包里,頭也不回地去了外面的自助銀行。

裴知南低頭對祁明珠說了些什麼。

她頓時又雀躍起來,眉眼彎彎,拉著裴知南的手,將人拉進了自己臥室。

關門時。

還不忘看我一眼。

就好像在得意洋洋地沖我炫耀。

所有人都更愛她。

誰又在乎呢?

13

陽台上清清涼涼的,幾件滴水的衣服掛在晾衣架上。

我站在陽台上吹著風,想著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嘩啦」一聲,陽台的推拉門被拉開。

我的後背突然貼上一具暖熱的肉體。

混雜著發酵後的蒜味、蔥花味。

「小余,還記不記得叔叔?」

是祁正毅的聲音。

我渾身肌肉瞬間僵硬,動彈不得。

嘔吐的慾望在這一刻瘋狂上涌。

心跳越來越快,幾乎要積壓成一團,從身體里跳出來。

那些與他有關的疼痛、屈辱又絕望的記憶,如潮水般將我吞沒。

我渾身顫抖,轉身奮力將他推開,恰巧看到了站在門後的祁明珠。

她彎著眼睛,朝我抬了抬下巴。

「姐姐,我特意請叔叔過來的,有什麼誤會,還是說開了比較好。」

「叔叔怎麼會做出那種事呢?你們好好聊聊。」

而後,她狠狠關上了門。

我撲到門前,卻只聽到了「咔噠」一聲。

門被鎖上了。

一雙強有力的胳膊從後猛地將我抱起,將我牢牢鎖在那個濃重發酵氣味的懷抱中。

「小余,你長大了,長大了啊……」

明明胃裡什麼都沒有,我卻忍不住乾嘔。

昏暗的光線。

無法抵抗的懷抱。

咸腥的肉體。

與那時一般無二的場景。

一切的一切,都使我斬斷了腦海中名為理智的那根弦。

我大聲尖叫,抖著手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摺疊刀。

刀尖顫顫巍巍地對準男人,最先劃破的卻是我不斷顫抖的手。

「祁余!」

一聲厲喝,我的手腕一麻,手中的刀被裴知南奪去摜到地上。

他看向我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冷峻。

「你在發什麼瘋?」

周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我的脖子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呼吸困難,心臟抽痛。

我「嗬嗬」喘著氣,仿佛下一秒就會窒息而亡。

祁明珠翩然走近,看清情形後眼中含淚,哽咽問:「姐姐,你怎麼又犯病了?」

「你好好看看,他是叔叔,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閉嘴!」

我喘著粗氣,跌跌撞撞地上前,伸手,卻被擋在她身前的裴知南用力甩開。

我重重跌倒在地。

我想哭的。

但哭不出來。

早在十六歲那年,我的眼淚就流盡了。

忍著劇痛,我一點點爬起來,掌心一片濕黏。

「是不是我真的做錯了什麼,所以上天要把我僅剩的一點東西收走。」

如果現在列清罪狀,能不能讓裴知南記起來我?

「對不起,裴知南,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你離開後,我後知後覺,自己態度太糟糕,意氣用事,總是太過分。」

「你離開的這七年,我活得好辛苦。」

「我每時每刻都在想,祁正毅把我拖進去那天,如果我不呼救,你就不會……」

「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媽回來了,包都來不及放下,不由分說地衝過來。

她不大的拳頭攢足了力氣,砸在我的後背。

我本來就痛的身體,像被鑿出來個血窟窿。

「還有外人在!你在說什麼?!你還要不要臉?!」

「就算你不要臉,你媽我還想要!!」

16

我再次狼狽摔倒在地。

祁正毅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半晌,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小余都長這麼大了。」

我仿佛又被帶回那天。

學校廢棄教學樓的雜物室里。

透不進來的光。

無法抵抗的力量。

我被抓著頭髮一路拖行。

他一隻手抓住我的頭髮,另一隻手試圖將我的褲子往下扯,聲音急切又狂熱。

「小余,你腿很長啊,也很白。」

我失控地尖叫、拚命掙扎。

他看了眼自己流血的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而後密集的拳腳落在我身上。

嘴唇、鼻腔瞬間湧上咸腥的鐵鏽味。

我被打到再沒有力氣掙扎。

衣服被粗暴撕開。

濃重的發酵味道混雜著頭油的味道,一股股鑽進鼻腔。

意識一點點抽離,疼痛變得遙遠。

「小余!」

怒吼聲響起的瞬間,祁正毅被從我身上掀了下去。

是裴知南來了。

他向來溫和的眼裡染上了十分暴戾。

二話不說,他提著祁正毅的領子摜在地上。

一拳又一拳,雨點似的落下去。

直到對方癱軟在地,不再動彈。

他才轉身把我摟在懷裡,顫抖著為我披上衣服,聲音極盡溫柔。

「別怕,別怕,我來了。」

恐懼和委屈在此刻決堤,我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裴知南輕哄著說不怕,抱起我往外走。

可毫無徵兆地,火舌從角落竄起。

「門被鎖了!」裴知南用力轉動門把,又狠狠撞向門板。

門紋絲不動。

視線所見處,窗簾、地毯、沙發全都燒了起來。

濃煙瞬間瀰漫了整個雜物室。

喉嚨灼燒般疼痛,我本能想要咳嗽,卻吸入更多煙霧。

「砰――砰――砰――」

裴知南一次比一次用力地砸門。

缺氧的眩暈感很快襲來,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小余,小余……」

有人在喊我,一聲疊過一聲。

「小余!別睡!!」

最後一絲意識也被煙霧吞噬時,背部一沉,我被推了出去。

下一秒,一根巨大的著火橫樑落下來。

砸在了裴知南的位置。

15

再次睜眼已是三天後,我身處醫院。

警察告訴我,火災現場沒找到裴知南。

我盯著他的嘴一張一合,心裡眼裡都是木的。

沒找到。

什麼意思?

「火勢太大,連碳化後的骨頭都沒找到。」

我突然覺得自己身上很疼,可到底是哪裡疼,竟也說不上來。

「是祁正毅。」

我緊咬牙關,齒間擠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是他故意縱火,害死了裴知南,他還對我――」

做筆錄的警官耷拉著眼,問:「發生了什麼?仔細說,細節也要講到。」

我扯開傷疤,將鮮紅的血肉亮給其他人看。

我說祁正毅是如何將我壓在地上,如何打我扇我,如何撕開我的衣服,又是如何害死了裴知南。

「行了。」

那警官灌下一杯茶水,又「呸」的一聲把茶末吐在地上。

看向我的眼神輕蔑又鄙夷。

「除了有傷,身上一點被侵.犯的痕跡都沒有。」

「起火也是因為線路老化,一次意外事故而已。」

「就這麼著吧。」

就這麼著?

一條人命,就這麼著?

雙拳握緊到發抖,我失控大吼:「就是祁正毅,就是他!他――」

話音未落,我媽風風火火趕到了病房。

她略過我蓬亂的頭髮,骯髒破爛的衣服,狠狠給了我一個巴掌。

「那可是你親叔叔,你想讓你叔叔去坐牢是不是?!」

「整天和裴知南那個小流氓混在一起,就算有什麼也是你自作自受!」

說完,她朝著警察恭敬地彎了彎腰:「對不起啊警官同志,不給您添麻煩,我帶孩子回家好好教育。」

深夜,祁正毅來到家門口,手裡提著一個巨大的果籃。

他的上衣口袋裡,露出了一角紅包。

我媽看了我一眼,關上門出去和他說。

不一會兒,她來到我床邊,溫聲細語地勸:「就讓這件事過去吧,把事情鬧大,我們家就名聲毀了,你和你妹妹還怎麼嫁人?」

「你爸前兩年走了,家裡總要有個男人幫襯,你叔叔他……本性不壞。」

我張口咬緊被子,額角冒汗。

等鬆開牙齒,嘴裡都是濃重的血腥氣。

此後我還是每天都跑到派出所,等著要一個說法。

僵持了兩個月。

最後的結果還是判不了。

原因是證據不足。

我太痛苦了。

每天一睜開眼,我就在想,

為什麼我還在活著?

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

為什麼要求救,不如讓他得手算了……

無數問題鉤織成密網,窒息的痛苦緊緊將我包裹。

活著也成了一件需要鼓足勇氣的事。

所以我開始去計劃我的死亡。

站在廢棄天台邊緣,將要跳下去。

我突然想到――

如果我死了,還有誰會一輩子記得裴知南?

誰去給他掃墓?誰去給他燒紙錢?

死亡不是終點,遺忘才是。

就因為這點念頭,我又活了下來。

在最痛苦的那段日子,我會給裴知南發簡訊。

就好像他還在那兒,仍舊溫和地包容我。

「晚安。」

「我吃了藥,好苦。」

「……」

「有些東西真的好難,你回來,回來教教我,好不好?」

可我等了七年,一直沒有等到。

17

眼睛乾澀疼痛,可我還是一滴淚都落不下來。

我用盡全力扶著牆,才勉強站好。

「裴知南,你說過會一輩子對我好,會保護我,要永遠在一起。」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是你親口說的。」

他明顯一愣,下意識想過來碰我。

我後退一步,避開。

「我就是個笑話,是吧?」

「明知道你厭惡我,卻非要糾纏。」

「可我就是不甘心,我好不甘心。」

「從前你對很好,真的很好。」

「為什麼只是失憶了就對我這麼殘忍?」

「你只相信祁明珠的話,從不肯聽我說,從不相信我。」

裴知南抬手撐住額角,指節用力抵住太陽穴,像在抵抗突如其來的疼痛。

「我……」

「阿南!」

祁明珠快步上前,臉色微白,柔聲問:「頭又疼了?醫生說了你現在不能刺激自己。有些事想不起來……沒關係的。」

短暫的恍惚掠過眼睛,裴知南很快恢復了淡漠。

他看著我,再平靜不過地說:「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能怎樣?有什麼意義?」

「我不是他,那個人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是啊。

沒有意義。

我扯出個慘澹的笑。

笑聲裡帶著哭不出的顫音。

他已經有了新的生活。

他不需要去緬懷過去。

被困在過去的人,自始至終只有我。

「那就算了……」

最後的幾個字,輕得像一聲嘆息。

沒有人了。

只剩我孤身一人。

胃痛。

嗓子痛。

傷口痛。

渾身上下都在痛。

怎麼會這麼痛?

「祁余!」

裴知南瞳孔驟然緊縮,神色倉皇。
游啊游 • 44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23K次觀看
游啊游 • 15K次觀看
游啊游 • 10K次觀看
游啊游 • 18K次觀看
游啊游 • 25K次觀看
游啊游 • 3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37K次觀看
游啊游 • 13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9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42K次觀看
游啊游 • 5K次觀看
游啊游 • 9K次觀看
游啊游 • 32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8K次觀看
游啊游 • 35K次觀看
游啊游 • 45K次觀看
游啊游 • 14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