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關係。
你跳得越高,只會摔得越慘。
我很期待,在法庭上,看到你最後掙扎的樣子。
08
離婚官司正式開庭的日子,到了。
法庭里莊嚴肅穆,空氣都仿佛凝結了。
張明換了一個更資深,也更油滑的律師。
他試圖在法庭上扭轉乾坤,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為家庭辛苦付出,卻遭遇妻子背叛的可憐男人。
他的律師口若懸河,將我描述成一個虛榮、拜金、為了追求個人享樂而不顧家庭的女人。
他們試圖反駁我所有的證據,說那些聊天記錄是斷章取義,說那份「市場評估」是無稽之談。
我坐在原告席上,靜靜地聽著他們的表演,內心毫無波瀾。
輪到我的律師李大狀發言。
他沒有長篇大論,只是將一份份證據,用投影儀,清晰地展示在法庭上。
張明那句「以後生活AA制」的錄音,在寂靜的法庭里響起,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我變賣家中物品的每一筆交易記錄,都對應著張明拒絕支付家庭開銷的聊天截圖。
小諾住院期間,他冷漠的回覆,和他銀行卡在KTV消費的記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最後,是李大狀拿出的,張明試圖轉移婚內財產的銀行流水證據。
鐵證如山。
法官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輪到我發言。
我站起身,沒有看張明,而是面向法官,平靜地敘述。
「法官大人,我與張明先生結婚七年。這七年里,我放棄了我的事業,我的社交,我的一切,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這個家庭里。」
「我以為,我的付出,會換來尊重和愛。直到有一天,他告訴我,以後要AA制。」
「那一刻,我才明白,在他眼裡,我這七年的所有付出,都是理所當然,甚至是一文不值。」
「我今天站在這裡,不是為了報復誰。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嚴格地,踐行張明先生親自為我們這段婚姻定下的『AA制』原則。」
「他要清算,那我就陪他,算個清楚。」
我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張明的律師試圖以「夫妻感情破裂,林晚行為過激」來為我定性。
李大狀立刻反駁:「法官大人,恰恰相反。是張明先生單方面提出的『AA制』,這種將婚姻關係物化的行為,才是導致夫妻感情徹底破裂的根本原因。我當事人的行為,是在婚姻契約被單方面撕毀後,進行的合理止損。」
法官看向張明,詢問他對撫養權問題的看法。
張明開始聲淚俱下地控訴我如何不讓他見孩子,說孩子離不開父親。
我平靜地將「時光咖啡書屋」的營業執照、銀行流水、以及投資協議,呈交給法庭。
「法官大人,我有穩定的經濟收入,有充裕的時間,有健康積極的心態。我有能力,也有意願,獨自撫養小諾,給他一個最好、最健康的成長環境。」
所有的證據,所有的事實,都指向了一個結論。
張明,輸了。
他看著法官,看著我,看著旁聽席上那些鄙夷的目光,他終於崩潰了。
他猛地從被告席上站起來,情緒徹底失控,指著我大聲嘶吼:
「我錯了!林晚!我真的錯了!我收回所有的話!我不要AA制了!我求求你回來!我求求你!」
他哭得涕泗橫流,狼狽不堪。
整個法庭,都迴蕩著他歇斯底里的哀嚎。
我看著他那副可憐又可笑的樣子,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
我只是平靜地,一字一句地,說出了我們之間,最後的一句話。
「太晚了。」
「張明,你的AA制,已經徹底AA掉了我們之間,所有的情分。」
法官敲響了法槌,宣布休庭,擇日宣判。
張明被法警帶離法庭的時候,整個人都癱軟了,眼神里只剩下絕望的死灰。
我走出法院,外面陽光正好。
陽光灑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自由,仿佛壓在身上七年的枷鎖,在這一刻,被徹底粉碎。
陳曦上前,緊緊地抱住了我。
「晚晚,恭喜你,重生了。」
我笑了,發自內心地笑了。
是啊,我重生了。
09
判決書很快就下來了。
結果毫無懸念。
法院准予我和張明離婚。
小諾的撫養權,歸我。
張明需要每月支付一筆不菲的撫養費,直到小諾成年。
並且,基於他在婚姻存續期間的過錯,以及我提交的那份「市場評估」報告的參考價值,法院判決他需要額外支付我一筆數額可觀的經濟補償。
而他試圖轉移的那部分財產,被全額追回,作為婚內共同財產,進行了公平分割。
張明收到判決書的那一刻,據說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
他不僅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兒子,還一夜之間,背負上了巨額的債務。
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也隨之而來。
他所在的公司,以「業績長期不達標,不符合崗位要求」為由,正式解僱了他。
他失去了唯一的經濟來源。
一個三十五歲,沒有存款,背著債務,職業生涯又有了污點的中年男人,想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上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難如登天。
他四處投簡歷,處處碰壁。
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學歷和工作經驗,在現實面前,變得一文不值。
而我,則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第二家分店的籌備工作中。
我親自去跑市場,選定了新的店址。
我跟設計師反覆溝通,將我對「時光」的理解,融入到每一個細節里。
我親自面試每一個員工,我相信,一個好的團隊,是成功的基石。
一切都井井有條,欣欣向榮。
為了慶祝,我帶著小諾,去了一趟海邊,進行了一次短暫的旅行。
我們在沙灘上追逐嬉戲,在海浪聲中看日出日落。
小諾的臉上,洋溢著無憂無慮的燦爛笑容。
我給他拍了很多照片,每一張,都記錄著我們的幸福。
而張明,就在我們旅行回來的第二天,偶然在街頭,看到了我新店開業的盛況。
那是一個周末的下午,陽光明媚。
我的第二家「時光咖啡書屋」,門前擺滿了祝賀的花籃,人潮湧動,熱鬧非凡。
我穿著一條漂亮的裙子,站在店門口,和陳曦一起,微笑著迎接每一位到來的客人。
自信,明亮,光彩照人。
而他,就站在馬路對面,穿著一件洗得發黃的T恤,頭髮油膩,鬍子拉碴,手裡還提著一袋廉價的速食。
那一刻,他和我,仿佛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
他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嫉妒、不甘、和深深的悔恨。
他大概又一次,想衝過來,想抓住我,想說些什麼。
但他沒有。
他只是呆呆地站著,像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幽靈。
他知道,他已經徹底失去了,走近我的資格。
他試圖再次聯繫我,想見小諾。
我只通過律師,冷冰冰地回復了一句:「一切按照判決書執行。如有探視需求,請提前一周,通過律師預約。」
他的生活,徹底陷入了絕境。
他開始酗酒,整日渾渾噩噩,怨天尤人。
他以前那些稱兄道弟的朋友,也漸漸疏遠了他。
沒有人願意,整天聽一個失敗者的抱怨和牢騷。
他徹底地,成了一座孤島。
10
張明的生活,還在持續不斷地崩塌。
因為無力償還法院判決的經濟補償,也無法按時支付撫養費,我向法院申請了強制執行。
他被列入了失信被執行人名單。
銀行卡被凍結,出行受限,不能坐飛機,不能坐高鐵,甚至連高檔酒店都不能入住。
他曾經引以為傲的那些社會身份和體面生活,一夜之間,化為泡影。
他走投無路,開始找以前的朋友借錢。
但那些昔日的酒肉朋友,一個個都像躲瘟神一樣躲著他。
有一次,他在一個飯局上,堵住了一個曾經跟他關係不錯的朋友。
對方被他逼得沒辦法,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嘲諷他:
「張明,你不是最喜歡AA制嗎?現在怎麼不AA了?你欠你前妻的錢,欠你兒子的撫養費,怎麼不找她們AA去啊?」
一句話,說得張明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更具諷刺意味的,還在後面。
有一天,他在街頭,偶遇了一位我們共同的大學同學。
那位同學,當年曾經瘋狂地追求過我,被我拒絕了。
如今,這位同學事業有成,自己開了一家公司,開著一輛嶄新的保時捷。
同學看到張明落魄的樣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憐憫和諷刺。
他搖下車窗,主動跟張明打招呼。
「張明?好久不見,你怎麼……混成這樣了?」
他提起我,語氣里滿是欣賞。
「聽說林晚現在厲害了,咖啡店都開成連鎖了。前幾天還在一個財經論壇上看到她,真是女中豪傑啊。」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張明一眼,搖了搖頭。
「唉,有些人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說完,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留下張明一個人,站在原地,羞辱感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
他曾經擁有最好的,卻被他親手,棄之如敝履。
而我,則在我的世界裡,繼續發光發熱。
我的咖啡書屋連鎖店,在資本的加持下,迅速在全國幾個主要城市擴張。
我開始頻繁地受邀參加各種商業論壇和女性創業沙龍,分享我的成功經驗。
我成了很多人眼中,獨立、自信、成功的勵志偶像。
小諾在我悉心的照料下,也健康快樂地成長著。
他學習成績優異,性格開朗善良,是我最大的驕傲。
張明偶爾會偷偷跑到學校門口,想遠遠地看小諾一眼。
但每次,都會被我安排接送小諾的司機和保姆發現,並禮貌地「請」走。
他連靠近自己兒子的機會,都沒有了。
窮途末路之下,他做出了最愚蠢,也最卑劣的舉動。
他開始在網上匿名發帖,編造各種關於我的「黑料」,說我婚內出軌,說我虐待孩子,說我用不正當手段獲取投資……
他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敗壞我的名聲,摧毀我的事業。
但他低估了我,也低估了我身後的團隊。
我的律師團隊,在謠言出現的第一時間,就迅速採取了行動。
他們固定證據,聯繫平台,將那些帖子刪得一乾二淨。
並且,通過技術手段,迅速鎖定了發帖人的IP位址。
就是張明。
等待他的,是一張來自警方的傳喚證。
他因涉嫌造謠誹謗,將面臨法律的嚴懲。
當警察找到他那個陰暗潮濕的出租屋時,他徹底絕望了。
他知道,他完了。
他被這個世界,徹底地,拋棄了。
11
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也是最無情的雕刻刀。
一晃,幾年過去了。
我的「時光咖啡書屋」,已經從最初那個小小的夢想,成長為一個在全國擁有數十家分店的知名連鎖品牌。
我名下的資產,翻了不知道多少倍,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財務自由和人生自主。
我成立了一個小小的公益基金,專門資助貧困山區的女童教育。
我希望,每一個女孩,都能有機會,去書寫自己人生的無限可能。
我帶著小諾,搬進了市中心的一套大平層。
視野開闊,陽光充足。
小諾也已經長成了一個翩翩少年,懂事,孝順,成績優異,是我心中最溫暖的光。
他從不避諱跟同學提起自己有一個多麼厲害的媽媽,他以我為傲。
關於張明,我幾乎已經快要忘記這個人了。
只是偶爾,會從李律師那裡,聽到一些關於他的消息。
他因為造謠誹謗,被拘留了十五天,還賠了我一筆精神損失費。
出來後,更是聲名狼藉,再也找不到任何正經工作。
他徹底淪為了社會的最底層,靠打零工,勉強度日。
我以為,我們的人生,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
直到那天。
我受邀參加一個高端的慈善晚宴。
晚宴設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頂樓宴會廳。
席間,我去了一趟洗手間。
路過酒店的後廚通道時,我眼角的餘光,無意中瞥見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甚至有些破舊的廚師服,正彎著腰,費力地拖著一個巨大的黑色垃圾桶。
垃圾桶里散發著食物腐爛的酸臭味。
他的頭髮,已經花白了大半,身形佝僂,臉上布滿了被生活欺壓過的滄桑和麻木。
我幾乎沒認出來。
那個人,是張明。
他也看到了我。
當他的目光,觸及到我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晚禮服,和脖子上璀璨的鑽石項鍊時,他的眼神里,瞬間閃過一絲劇烈的震動。
然後是鋪天蓋地的羞愧、難堪、和絕望。
他下意識地想躲,想把自己藏起來。
可是在那條狹窄的通道里,他無處可藏。
我停下腳步,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
我的眼神里,沒有驚訝,沒有憐憫,沒有嘲諷,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就像在看一個路邊的陌生人,或者一件沒有生命的擺設。
我們就這樣對視了幾秒鐘。
然後,我平靜地收回目光,轉過身,踩著我的高跟鞋,頭也不回地,向著宴會廳那片燈火輝煌走去。
我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一個表情。
因為,沒有必要。
張明看著我遠去的背影。
那個背影,高貴,優雅,被眾人的目光所簇擁。
而他自己,卻站在這個骯髒油膩的角落,與餿水和垃圾為伴。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在那個同樣寂靜的午夜,他輕飄飄地,對我說出的那句話。
「以後生活AA制,我只負責我自己的。」
一語成讖。
如今,他真的只剩下他自己了。
一無所有。
他終於,在這一刻,徹徹底底地明白了。
我的「AA制」,從來都不是報復。
那是我在絕望之中,為自己選擇的一條生路。
那是我徹底的自我救贖,和鳳凰涅槃般的重生。
而他,不過是我重生路上,被隨手丟棄掉的,一件無用的舊物。
12
我的生活,像一首舒緩而明亮的樂章。
我不再為過去的任何人和事所困擾,將所有的熱情和精力,都投入到我熱愛的事業,和陪伴孩子的成長中。
小諾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一所頂尖的國際中學。
在開學典禮上,看著他作為新生代表,在台上自信發言的樣子,我的眼眶有些濕潤。
我知道,我為他,也為我自己,創造了一個全新的,充滿無限希望的未來。
在一次跨國商業峰會上,我遇到了一位談吐不凡的男士。
他是一家知名跨國企業的CEO,成熟,穩重,睿智。
他欣賞我的獨立和智慧,我們從工作聊到生活,發現彼此有很多共同的愛好和價值觀。
他開始對我展開溫和而堅定的追求。
我沒有急於投入一段新的感情。
我享受著單身帶給我的自由和專注,但也並不排斥未來任何美好的可能性。
我的幸福,早已不需要依附於任何人。
它來源於我親手創造的價值,來源於我內心的豐盈與強大。
至於張明,他徹底地,消失在了我的世界裡。
聽說,他後來連酒店後廚的工作也丟了。
他沉淪,頹廢,徹底被社會所淘汰。
他曾試圖通過各種渠道,聯繫小諾。
但已經長大的小諾,有了自己清晰的判斷力。
他對這個所謂的父親,只有禮貌的,不可逾越的疏離。
有一次,我在接受一本國內頂級財經雜誌的專訪時,記者小心翼翼地問起了我那段廣為人知的過去。
我看著鏡頭,微笑著,坦然地說道:
「『AA制』這三個字,曾經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噩夢。但現在回過頭看,我卻要感謝它。」
「是它,讓我徹底清醒,讓我明白,女性的價值,從來不應該被定義在婚姻和家庭的狹小空間裡。我們的價值,應該由我們自己去創造,去定義。」
「它成就了我的重生。」
這篇專訪,後來被無數人轉發。
我成了許多在婚姻中迷茫、掙扎的女性心中的榜樣,激勵著她們,去勇敢地追求自我,活出自己的精彩。
在某個陰暗的出租屋裡,張明通過一部破舊的手機,看到了這篇報道。
他看著螢幕上那個光芒萬丈,被全世界讚美的我,淚流滿面,悔不當初。
他知道,他永遠地,徹底地,失去了我。
也永遠地,失去了他自己曾經擁有過的,所有美好的一切。
故事的最後。
我站在我第一家「時光咖啡書屋」的總店門口。
午後的陽光,暖暖地灑下來。
店裡,坐滿了客人,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咖啡香和書香。
我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受著這撲面而來的,鮮活的生活氣息。
我知道,我已經徹底走出了過去的陰霾。
我活成了,我自己最想要的,那個女王的樣子。
關於愛,關於自由,關於未來。
所有的答案,我都已經,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