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夫人把您白月光告了完整後續

但陳錚不是吃素的，他動用了自己的人脈，將案件直接捅到了更高級別的司法系統，並聯繫了幾家影響力巨大的媒體，放出了「顧夫人實名舉報白月光謀殺親父」的風聲。

輿論譁然。

巨大的壓力下，立案終於成功。

接下來，就是長達數月的證據交換、庭前會議、各種法律程序。

林晚意那邊，使盡了渾身解數。

否認一切指控。

反咬我誣告陷害，精神失常，因嫉妒而喪心病狂。

買通「專家」質疑證據的真實性。

發動水軍在網絡上瘋狂抹黑我，給我安上各種惡毒的罪名――出軌、虐待傭人、敲詐顧家、甚至說我父親是咎由自取……

顧臨淵，更是動用顧氏的龐大能量，試圖干預司法，給法院施壓，甚至派人跟蹤、威脅陳錚律師和我。

那段時間，我像個行走在懸崖邊的孤魂。

住的地方換了又換。

出門永遠戴著帽子和口罩。

手機里充斥著惡毒的詛咒簡訊和匿名威脅電話。

好幾次，在僻靜的街道，有陌生的車輛試圖靠近我。

是陳錚安排的安保人員，一次次幫我化險為夷。

支撐我走下去的，只有那刻骨的恨意和父親臨終前痛苦的臉。

我告訴自己：沈青瓷，你不能倒！你必須親眼看著林晚意付出代價！你必須用法律，為父親討回一個公道！

終於，熬到了開庭的這一天。

「……基於以上事實及證據鏈，我方認為，被告林晚意女士的行為，已嚴重觸犯刑法，構成誹謗罪、故意傷害罪（未遂，針對樓梯事件）以及……過失致人死亡罪！情節極其惡劣，社會影響極壞！」

我的律師陳錚的聲音鏗鏘有力，帶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正義感，在寂靜的法庭里迴蕩。

「為維護法律的尊嚴，為告慰逝者的在天之靈，也為還被害人一個遲來的公道，我方懇請法庭，依法對被告林晚意予以嚴懲！判處其……」

「我反對！」林晚意的律師幾乎是跳了起來，臉色漲紅，「法官大人！原告律師的指控完全是主觀臆斷！惡意揣測！所謂的關鍵錄音，來源不明，真實性存疑！很可能是通過非法手段獲取！不能作為證據！證人王斌身在國外，其證詞未經當庭質證，且其本人有嚴重信用污點（賭博），證詞可信度極低！至於篡改醫療記錄、延誤用藥等指控，更是毫無直接證據證明系我當事人指使！這完全是一起針對我當事人的、有預謀的誣告陷害！」

「反對無效！」法官面無表情，「證據的真實性及證明力，本庭自會綜合審查判斷。被告律師，你方質疑證據合法性，請提供相應反證或申請非法證據排除。」

林晚意的律師被噎住，一時語塞。

「另外，」陳錚乘勝追擊，看向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林晚意，「被告林晚意女士，你方才當庭指控我方當事人沈青瓷女士誣告陷害，並提及『顧爺爺年紀大了，一直盼著抱重孫』，這與你之前聲稱自己因我方當事人推搡而流產的說辭，是否自相矛盾？」

「既然顧老先生盼重孫，而你作為顧臨淵先生當時的女友，又『懷有身孕』，為何顧家上下對此事諱莫如深，甚至在你『流產』後，顧臨淵先生也並未因此事與我方當事人正式離婚？這難道不恰恰說明，你所謂的『懷孕』和『流產』，本身就存在問題嗎？」

「我……」林晚意慌了神，求助地看向自己的律師。

「反對！原告律師在誘導性提問！」林晚意的律師急忙喊道。

「反對有效。原告律師，請注意提問方式。」法官警告。

但陳錚的目的已經達到。

他成功地撕開了林晚意謊言的一道口子，將懷疑的種子更深地種在了法官和陪審員心中。

旁聽席上，質疑的目光紛紛投向林晚意。

「法官大人，」陳錚微微躬身，語氣轉為沉重，「我方最後要強調的是，被害人沈國棟先生，一位年邁、善良、與世無爭的老人，他本不該以如此痛苦的方式離開人世。他的死亡，不僅給他的獨女沈青瓷女士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更是對生命和法律尊嚴的踐踏！」

「無論被告林晚意背景如何深厚，無論她如何巧言令色、推諉抵賴，在鐵的事實和法律面前，真相只有一個！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

「我方陳述完畢。」

法庭再次陷入沉寂。

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法官看向林晚意：「被告林晚意，對於原告方的指控和證據，你還有何最後陳述？」

林晚意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淚水漣漣，那副脆弱無助的樣子，足以激起任何人的保護欲。

「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員……」她的聲音哽咽，帶著無盡的委屈，「我是冤枉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是沈青瓷恨我！她恨臨淵愛我！她恨我搶走了顧太太的位置！所以她處心積慮地要毀了我！」

「那些證據……都是假的！是她偽造的！她收買了人！她就是想讓我死！」

「我承認……我是嫉妒過她，說過一些不太好的話……可是，我怎麼可能去害人？去害一條人命？我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啊！」

「沈伯伯的死，我也很難過……但那真的只是意外……是醫院的責任……怎麼能算到我頭上？」

「還有流產……」她哭得更凶了，幾乎喘不上氣，「我的孩子……那是我和臨淵的孩子……就那麼沒了……是沈青瓷推的我！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她才是殺人兇手！她應該站在被告席上！」

她猛地指向我，眼神充滿了怨毒。

這番顛倒黑白、聲淚俱下的表演，讓旁聽席上又出現了一些騷動。

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

尤其是一個哭得如此悽美的「弱者」。

顧臨淵坐在旁聽席第一排，雙手緊握成拳，指節泛白。

他死死地盯著林晚意，眼神極其複雜。

有心疼，有擔憂，但似乎……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和困惑。

尤其是當林晚意提到「流產」和「孩子」時，他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法官敲槌：「被告林晚意，請注意你的言辭！本庭最後問你，你是否承認原告方指控的罪行？」

「我不承認！」林晚意尖聲叫道，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絕望，「我什麼都沒做過！我是清白的！有罪的……是她！」她再次指向我。

法官不再看她，轉而看向我的律師：「原告方，是否還有新的證據補充？」

陳錚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氣，對他點了點頭。

是時候了。

陳錚從文件袋裡，緩緩拿出最後一份證據――一個封存在透明證物袋裡的微型錄音設備，以及一份經過權威機構鑑定過的錄音文字整理稿。

「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員，我方提交最後一份關鍵證據――原始錄音載體及司法鑑定報告。」

「這份錄音，來源於仁和醫院VIP病房區某間空置病房內遺留的私人錄音設備。其來源合法性，我方已提交了該病房前一位病人的情況說明及設備購買憑證予以佐證。該設備為被動觸髮式錄音，並非故意竊聽，其內容經國家級聲像資料鑑定中心鑑定，未經過剪輯、合成，具有完整性和真實性。」

「該錄音完整記錄了去年十二月X日下午，被告林晚意女士在仁和醫院VIP病房區走廊內的一段通話內容。其內容，與我方之前指控其教唆、指使醫護人員延誤治療、意圖謀害沈國棟先生的事實，完全吻合！是其主觀故意和犯罪動機的直接體現！」

「請法庭准許播放關鍵片段！」

「不！不行！那是假的！是合成的！」林晚意驚恐地尖叫起來，想要撲過去阻止。

「肅靜！」法警立刻上前按住她。

法官沉聲道：「批准播放。」

陳錚操作電腦。

法庭的音響里，清晰地傳出了林晚意那熟悉、此刻卻如同惡魔低語的聲音：

【……那個老東西怎麼還活著？王斌那邊你到底搞定了沒有？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讓他儘快『不行』！沈青瓷那個賤人，我要讓她嘗嘗什麼叫真正的絕望！她爸死了，我看她還拿什麼跟我斗！……】

【……放心，臨淵那邊我會搞定。他查仁和的事被我表舅壓下去了。他現在滿心愧疚，我說什麼他都信……】

【……哼，一個沒用的老東西，一個下賤的替代品，也配跟我爭？……】

冰冷、惡毒、充滿了刻骨的怨恨和算計。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死寂！

絕對的死寂！

錄音播放完了。

法庭里靜得可怕。

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晚意身上。

她癱坐在被告席上，面無人色，渾身抖得像篩糠，嘴唇哆嗦著，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楚楚可憐的面具，徹底碎裂了。

只剩下被剝開偽裝的、赤裸裸的醜陋和恐懼。

「假的……都是假的……」她喃喃自語，眼神渙散，已然崩潰。

旁聽席上，響起了無法抑制的驚呼和議論。

「天啊……太惡毒了！」

「真是她乾的！親口承認的！」

「為了爭男人，害死人家的父親……這還是人嗎？」

「顧總他……一直被蒙在鼓裡？」

無數的目光，又投向了旁聽席上的顧臨淵。

顧臨淵坐在那裡。

像一尊瞬間失去了所有生氣的雕塑。

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英俊的面容呈現出一種駭人的慘白和灰敗。

他死死地盯著被告席上那個崩潰的女人，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被徹底欺騙的震怒，還有一種……瞬間崩塌的、世界毀滅般的空洞。

他放在膝蓋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

那赤紅的眼睛裡，之前的暴怒和心疼消失殆盡，只剩下被真相撕裂的、巨大的痛苦和茫然。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頭。

目光，穿越人群，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有震驚，有愧疚，有痛苦，有難以置信，還有……一絲絕望的哀求？

我迎著他的目光。

眼神平靜無波。

像在看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

這一刻，我等了太久。

看著他眼中的世界崩塌，看著他被自己最信任的白月光親手捅刀，看著他臉上那副天塌地陷的表情……我心中沒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蕪。

太遲了，顧臨淵。

一切，都太遲了。

法官用力敲響法槌，壓制住庭內的騷動。

他的臉色極其嚴肅，看向林晚意的眼神充滿了厭惡。

「鑒於本案出現重大關鍵性證據，且被告林晚意當庭表現嚴重失當，本庭宣布休庭！合議庭將對所有證據進行最終評議！下次開庭，宣布判決結果！」

「現在休庭！」

法槌落下。

一場驚心動魄的庭審，暫時畫上句號。

但所有人都知道，林晚意的結局，已經寫在了那份冰冷的錄音里。

人群開始涌動。

記者們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瘋狂地想要衝破法警的阻攔，湧向我和被告席。

「沈小姐！請問您此刻的感受？」

「林小姐！你對錄音內容作何解釋？」

「顧先生！您一直被蒙在鼓裡嗎？您會支持誰？」

林晚意被法警和她的律師護著，狼狽不堪地低著頭，在一片閃光燈和質問聲中，幾乎是逃也似的從側門離開。

她不敢再看任何人。

顧臨淵依舊僵坐在旁聽席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

他的助理焦急地在他耳邊說著什麼，試圖拉他離開。

他卻一動不動，只是死死地看著我。

我在陳錚和安保人員的嚴密護送下，準備離開。

經過旁聽席時，顧臨淵猛地站起身，沖了過來。

「青瓷！」他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近乎卑微的顫抖。

安保人員立刻警惕地攔住他。

他隔著人牆，急切地看著我，赤紅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和……淚光？

「青瓷……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語無倫次，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幾乎將他淹沒，「晚意她……她怎麼會……對不起……青瓷，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我。

那雙手，曾經給過我溫暖，也曾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推入深淵。

我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他。

看著他此刻的狼狽、痛苦和悔恨。

這曾經是我在無數個絕望的深夜裡，幻想過無數次的畫面。

幻想他幡然醒悟，幻想他跪在我面前懺悔。

可當這一幕真實發生時，我的心，卻像一口枯井，激不起半點漣漪。

只有無盡的疲憊和冰冷。

「顧臨淵，」我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你的道歉，一文不值。」

「你的『對不起』，換不回我爸的命。」

「你的『不知道』，抹不掉你過去五年對我的傷害，更抹不掉你為了林晚意，對我爸見死不救的罪！」

「你的眼淚，」我看著他眼中滾落的淚水，只覺得無比諷刺，「還是留給你的林晚意吧。畢竟，她馬上要去的地方，大概很需要這個。」

我說完，不再看他瞬間灰敗絕望的臉，轉身，在安保的護衛下，決絕地離開了這個充斥著謊言、背叛和死亡氣息的地方。

身後，傳來他崩潰般的低吼，像一頭受傷瀕死的野獸。

「青瓷――！」

我沒有回頭。

一步也沒有。

判決結果在一個月後出來。

沒有絲毫懸念。

林晚意因誹謗罪、故意傷害罪（未遂）、過失致人死亡罪（情節惡劣），數罪併罰，被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

林家動用了一切關係試圖上訴、減刑，但在那份鐵證如山的錄音和洶湧的輿論壓力下，最終維持了原判。

她精緻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我沒有去聽宣判。

塵埃落定的那天，我帶著判決書的複印件，去了父親的墓地。

照片上，父親的笑容依舊慈祥。

我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冰冷的墓碑。

「爸，」我低聲說，聲音哽咽，「害你的人，受到懲罰了。」

「你在那邊，可以安息了。」

「女兒……以後會好好活著。」

冰冷的雨絲落下，打濕了我的頭髮和臉頰。

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處理完所有後續的事情，我拿著那份顧臨淵早已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去了民政局。

沒有通知他。

我想，他大概也沒臉再來見我。

流程很簡單。

工作人員看了看協議，又看了看形單影隻的我，似乎認出了我是誰，眼神裡帶著一絲複雜的同情，但什麼也沒問。

鋼印落下。

兩本暗紅色的離婚證，遞到了我手裡。

一本給我。

一本，屬於顧臨淵。

看著封皮上那三個字，我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像是卸下了背負了五年的一座大山。

壓得我喘不過氣，壓彎了我的脊樑，差點要了我命的……大山。

結束了。

終於，徹底結束了。

走出民政局的大門。

天空依舊陰沉，細雨綿綿。

我站在台階上，感受著微涼的雨絲落在臉上。

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只有三個字：

【對不起。】

我知道是誰。

沒有拉黑，也沒有回覆。

只是把手機放回口袋，撐開傘，步入了迷濛的雨幕中。

腳步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手機又震動起來。

是陳錚發來的消息：

【沈小姐，顧臨淵現在在你之前住過的公寓樓下，淋著雨，站了快三個小時了。保安趕了幾次，他不走。要……處理一下嗎？】

我看著螢幕上的字。

眼前仿佛浮現出那個曾經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像條喪家之犬一樣，狼狽地站在雨里的樣子。

為了贖罪？還是想挽回？

都不重要了。

我停下腳步，在細雨中站了一會兒。

然後，平靜地回覆：

【陳律師，麻煩你幫我轉告他一句話。】

【天氣預報說，這場雨……還要下三天。】

發完信息，我收起手機。

抬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

雨絲細密，無聲地洗刷著這座城市。

也洗刷著我過去五年所有的陰霾和泥濘。

新的人生，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