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雪天的信完整後續

2025-11-2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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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後,沈曜給我發消息。

「老婆,醒酒藥在哪兒?」

我回他:「電視櫃下第二個抽屜里。」

「胃疼,胃藥在哪裡?」

「第三個抽屜里,一共兩種,吃法我都寫在上面了。」

「老婆你真好,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垂眸,打下一行字。

「你喝醉了,我們已經分手很久了,你忘了嗎?」

1

那邊沉默了很久,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我放下手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沒想到二十分鐘後,門鈴突然響了。

我以為是叫的外賣,開門卻對上一雙黑沉沉的眸子。

「老婆——」沈曜眼周泛著不正常的紅,聲音含糊:

「我喝多了,好難受。」

我這才意識到他身上的酒氣濃重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他自顧自推門進來,環顧一圈後徑直坐到了沙發上。

他人高腿長,沙發對他來說有點兒小了,沈曜有些嫌棄:

「放著市中心的大平層不住,怎麼找了這麼個地方。

「一會兒趕緊收拾東西,我幫你搬回去。」

我看著沈曜。

燈光下,他高挺的眉骨在眼眶下映出深深的陰影,本來是稜角過於分明到有些攻擊性的輪廓,卻因為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柔和了許多。

總之,標準的花花公子長相。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開口。

沈曜頓了一下,輕嗤了一聲。

「行了吧,我承認之前是我玩得有點過分了,以後我注意,別耍脾氣。」

他拉住我手腕:「收拾東西,我帶你走。」

我掙脫開,微微皺眉:

「沈曜,你喝多了,我已經談戀愛了。」

沈曜一頓,隨即笑了。

他目光掃過門口:「你不會以為在門口擺幾雙男人的鞋我就會相信你談戀愛了吧,季冉,咱倆好歹也這麼多年了,彼此都知根知底,這種把戲就沒必要了。」

他起身從背後擁住我,修長的手指曖昧地從我睡裙底探進,常年彈電吉他的指腹帶著薄薄的繭,那把在舞台上引得無數人瘋狂的嗓子在我耳邊曖昧道:

「季冉,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有多喜歡我你自己知道,我也知道,你不可能離開我的。」

這麼篤定的話如果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可能會很噁心。

但是沈曜,我看著對面玻璃上我們兩個的影子,他確實有說這種話的資本。

酒氣在我耳邊氤氳,沈曜含住我耳垂,含糊道:

「老婆,我想你……」

下一秒,智能門鎖被打開。

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推門而入:

「老婆,我回來了——」

男人停住腳步,視線落在我和沈曜身上,沉聲道:

「家裡來客人了?」

2

第一次見沈曜,是在酒吧。

我算是小鎮做題家,爸媽一直管我很嚴,那是我第一次去酒吧,朋友跟我說要帶我看帥哥。

酒吧里紛亂迷離的燈光和吵嚷勁爆的音樂讓我無所適從。

就在我不適應想離開的時候,四周突然擁擠起來,人們朝著舞台中央匯聚過去,隨後音樂響起,歡呼聲幾乎衝破了整個屋頂。

炫目到幾乎刺眼的燈光里,我第一次看見了沈曜。

和周圍穿得複雜潮流的樂隊成員不同,沈曜只穿了一件黑色 T 恤,也沒戴什麼耳釘項鍊,渾身上下乾乾淨淨,只有手上戴了一條最簡單的銀色手鍊,卻瞬間攫取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我之前從不聽搖滾,可那張堪稱漂亮的臉和極具爆發攻擊性的嗓音割裂又完美融合時,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搖滾的魅力。

我沒走,坐在那裡呆呆地看完了沈曜的演出。

下台時,衝過去跟沈曜要微信的女生把他團團圍住,我坐了很久,最後咬住下唇還是沒有上前。

那天我一直待到很晚,可我再沒看見沈曜。

朋友得意道:「怎麼樣,沒騙你吧,Felix 夠帥吧!」

「可惜他很難請,聽說他家特有錢,搞音樂只是他的愛好,不知道下次他什麼時候才能來了。」

我有些失望,又後悔剛才不夠主動。

離開時,我和朋友在門口不小心撞了幾個喝醉了的男人,他們糾纏不休,非要我們留下一起喝酒,被拒絕後居然惱羞成怒,伸手想打人。

「臭婊子,請你喝酒是看得起你,裝什麼——」

我下意識擋在朋友身前,以為要挨打了。

一隻好看白皙的手攥住他拳頭,銀色克羅心寶劍手鍊晃動,沈曜居高臨下看著那個男人,冷冷道:

「請小姑娘多沒意思,不如請我。」

男人想罵,但被沈曜嚇住,吃痛憋屈離開,出門時才敢小聲罵罵咧咧。

沈曜冷眼看他離開,低頭時勾起一絲很輕的笑。

「走吧。」

我呆呆看著他,只覺得自己心跳如擂鼓。

我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大腦一片空白。

沈曜已經轉身。

那一刻,我用盡所有勇氣,做了一件從沒做過的事情。

我衝到他背後,聽到自己緊張到發顫的聲音。

「你好……我、我能加你微信嗎?」

2

大概愛會讓人變得勇敢。

為了靠近沈曜,我做了許多以前打死都不會做的事情。

我開始一場不落地追他的演出,甚至跨越半個中國只為了去給他送一束花。

終於和他熟了以後,我知道他胃不好又挑食,於是租了房子做飯,每天等他演出完給他送飯。

只要他一個電話,不管我在哪裡,在幹什麼,我都隨叫隨到。

喜歡沈曜的女孩子很多,但我是堅持最久的一個。

連他樂隊的朋友每次見我來了都忍不住開他玩笑:「喲,你家小跟班兒又來了。」

時間長了,大概沈曜也習慣了我的存在。

沈曜父母各有各的產業,常年不回家。

我就跟家裡撒謊說要學習不回家了,陪著他過每一個節日。

終於在一次小年時,我給他煮餃子時,沈曜看了我很久,突然說:

「季冉,我們在一起吧。」

……

和沈曜這種人在一起,壓力是很大的。

聽說他從中學的時候就談遍了附近學校所有系花校花,他的女朋友從來沒有交往三個月以上的,換對象比換衣服還快。

一開始我也擔心他只是玩玩。

可沈曜和我在一起之後,居然真的就收心了。

就連他朋友都難以置信,說我和沈曜真是一物降一物。

那三年,我們真的跟其他恩愛的情侶沒什麼區別,他去哪裡會跟我報備,會在回家時買我最喜歡的蛋糕,晚上我們耳鬢廝磨,累極了才相擁而眠。

我沉浸在幸福里,真的以為我們會這麼一起走下去。

直到我察覺到沈曜的抽離,他開始回家越來越晚,回消息也越來越敷衍,每次只要問就說有活動。

一次晚上我去找了他,他如同初見那樣被許多女生圍在中間,嘴角帶笑。

其中一個年輕女生特別大膽,她約莫二十來歲,穿著露肩白毛衣連衣裙,腦後是毛茸茸的鯊魚夾,清純漂亮。

是沈曜喜歡的類型。

和他在一起之後他無意中提起過,我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喜歡的是那種會玩會撒嬌、清純可愛的。

當時他抱住有些難過的我安慰:

「但是我這輩子只會愛你一個,老婆。」

女孩湊過去撒嬌道:

「帥哥,可以擁有你的好友位嗎?」

沈曜握著手機的手一動,突然看到人群外的我。

他一愣,隨後笑得自然,指著我道:

「不可以,我女朋友在呢。」

那之後,沈曜似乎除了回家晚了些,也沒什麼別的變化。

但作為女人,敏銳的第六感還是讓我察覺到沈曜的抽離。

等他睡後,我第一次看了他的手機。

聊天框里,有個我不認識的頭像,備註:沈蓉蓉。

點開一看,正是那天加沈曜微信的女孩子。

我手指開始顫抖,翻動他們的聊天記錄,原來第二天他們就加了微信。

這些天,他們每天都在聊天。

那個女孩子每天都分享各種日常給沈曜,在我們睡前,她剛給沈曜發了出去吃飯的自拍,俯視角度,身材很好。

「這家好好吃啊,有機會一起來啊。」

沈曜回她:「好啊,這周六我去演出,一起宵夜。」

我大腦一片空白。

那天晚上,我一夜沒睡。

醒來時,我和沈曜大吵一架,沈曜賭咒發誓他和那個女生沒關係,只是第二天她又去加微信,他想起之前的我,沒忍心拒絕。

他當著我的面拉黑了那個女生,抱著我承諾:

「老婆,我真的很愛你,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我原諒了他。

我不是傻子,可那時候我寧願蒙住自己的眼睛,當個傻子。

我太愛沈曜了,我沒辦法和他分手,乾脆自欺欺人,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

可是很快,我又在他微信里發現了新的女生。

又是新的一輪爭吵、哭泣、發誓、承諾。

然後又是下一次。

我像是陷入泥沼無法掙脫,一次次在原地打轉。我砸了我和沈曜的合照,哭得像個瘋子,用惡毒的話辱罵他,然後又絕望地和他和好。

沈曜也發現了我離不開他。

他開始越來越不耐煩,甚至到最後開始整夜整夜不回家。

我們開始冷戰,不一起吃飯,也不說話,晚上分床睡,像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我聽到他和朋友說:

「其實我早就膩了季冉,三年了,我真的摸她跟摸自己沒區別了。」

朋友好奇:「那你怎麼不跟她分手?」

他頓了一下,煩躁地揉了一下頭髮:「再等等吧,她這麼喜歡我,肯定不好分。」

我才明白,沈曜天生就是個愛玩的人。

他不會為了我改變。

就在這時,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現在想想,我那時候已經鑽牛角尖到魔怔了,我看著驗孕棒又哭又笑,絕望地把這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想要用它挽回沈曜。

我去找了沈曜,想告訴他這個消息。

卻看到他正和沈蓉蓉一起喝酒,一起在卡座里的還有他好幾個朋友和幾個漂亮女生。

他朋友看到了我,推了推沈曜。

沈曜看了我一眼,突然勾唇,在沈蓉蓉耳邊說了些什麼。

迷離的燈光下,沈蓉蓉笑得臉都紅了,最後還是喝了一口酒,摟著沈曜的脖子,吻住了他。

沈曜按住她後腦勺,巨大的音樂聲中,他們交換了一個深吻。

直到沈蓉蓉氣喘吁吁起身,嘴角還拖著一條銀絲。

沈曜挑釁地跟我對視。

我知道,他是在故意氣我,報復我這些天和他的冷戰。

他是在告訴我,他不可能向我低頭。

我該生氣,可在那一瞬間,我一點兒都沒憤怒。

我只是覺得很疲憊,所有愛他的力氣似乎都在這一刻徹底耗盡,筋疲力盡的平靜。

我轉身回家。

那天晚上,我收拾好了所有東西,等著沈曜回來,跟他提了分手。

沈曜輕蔑地笑笑:

「行啊,那就分。」

我點點頭:「對了,我懷孕了。」

沈曜看著電視,面無表情道:

「哦,你願意要就生,不願意要就流了唄。」

我看了這個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幾秒鐘,輕聲道:

「好。」

第二天,我自己去醫院,流掉了那個孩子。

3

和沈曜分手後,他似乎過得很好。

他徹底找回了自由,每天都和一群朋友玩,身邊的女生一個比一個漂亮。

他故意發很多朋友圈,我知道他是發給我看的。

如他所料,我確實開始因為那些朋友圈痛不欲生,難過到幾乎抑鬱,整夜整夜失眠,靠安眠藥才能入睡。

但我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我開始把更多時間投入工作和社交,雖然午夜夢回還是會因為夢到以前的點滴流淚,看到手機里的照片依然會片刻失神,但熬過最初的兩個月,我也確實走出來了。

我的工作是幼師,每天和小朋友一起,他們的笑臉有時候會讓我忘記所有煩惱。

我拉黑了和沈曜有關的一切,不再想起這個人。

幼兒園有一個叫王璐涵的小姑娘很喜歡我,平時總誇我漂亮,跟我膩在一起。

有一次她父母說有事兒不能來接她,讓她舅舅來,我正好沒事兒,就在門口陪她等。

小姑娘仰著臉看我:「老師,你有男朋友嗎?」

我搖頭:「沒有,怎麼啦?」

她笑嘻嘻道:「我舅舅長得可帥了,要不你嫁給他吧,這樣你就是我小舅媽啦!」

我只當小孩子開玩笑,剛想說話,突然聽到她歡呼一聲:「舅舅!」

我抬頭,逆光中走來一個很高的人影,慢慢站定在我面前。

適應了光線後,我才看清那個人的臉,怔住了。

那人朝我伸手,微笑道:

「好久不見,季老師。」

小姑娘撲到男人腿上,回頭驕傲道:

「老師,我舅舅長得帥吧!」

確實很帥。

男人穿了件淺灰色休閒西裝,沒打領帶,襯衫領口隨意松著,用英俊挺拔形容毫不為過。

本來太過立體的五官會顯得有些凶,但那雙淺琥珀色的眼睛看人時帶著乾淨的笑意,又柔和了他的神情。

我已經三年沒見過這張臉了。

許久後,我伸手,語氣複雜。

「好久不見,程詡。」

……

我和程詡,算是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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