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提高數學成績,我開始纏著學神叫寶寶。
「寶寶,這題的輔助線怎麼畫呀?」
「寶寶,這裡應該用什麼公式啊?」
「寶寶,這道附加題你的思路能跟我講講嗎?」
後來,我的成績一路逆襲,他的成績一路狂跌。
我於心不忍,換了個人問題目。
卻被他紅著眼眶,堵到角落。
「你為什麼不叫我寶寶了,難道你叫我寶寶只是為了讓我跟你講題嗎?」
啊咧咧,不然呢?
01
從小我就是個很好學的人。
但說實話,我的天賦不是很高。
尤其是在數學領域。
有一些題,我就算練上幾十遍,換個數據,我就跟重新來一遍一樣。
在數學上,我似乎天生少根筋。
可偏偏,我目標明確。
我要上清大!
爸爸怕打擊我,小心勸我:
「圓圓,其實吧爸媽要求不高的,你說咱市裡的 985 也不錯啊,你何必逮著一棵樹撞?」
媽媽更是悄悄抹淚:
「老安,早知道當初我懷孕的時候就聽點奧數課了,你看這整的……」
「害,孩子他媽,也怪我當初上學時數學就沒及過格。」
他們不懂,山人自有妙計。
邪修自有邪修的方法。
我堅定地將目光投向學校里大名鼎鼎的學神江敘安。
他一直穩坐學校第一寶座。
更重要的是,他神就神在,十次里數學有九次都是滿分。
還有一次可能是懶得寫步驟,被扣一分。
這等神人,不利用利用豈不可惜?
然後,我就在網上看到了一一
「吸引力法則」。
網上說,你心裡最常想的,會決定你成為怎樣的人,吸引來對應的事物。
我準備做個大膽的實驗:
接近江敘安,然後成為他那樣的數學天才!
搞不好他的數學技巧就被我吸引過來了呢?
桀桀桀……
實踐中這件事有個難點。
此男是出了名的高冷不理人。
許多想問題的人,光是看到那冰冷的眼神就鎩羽而歸了。
但我不一樣!
我有經驗豐富的表姐提供建議。
按表姐說的話,烈女怕纏郎,反之亦然。
我懂了,所以重點是纏!
所以一下課,我就抱著本數學習題哐哧哐哧跑到江敘安身邊坐下。
受夠他的高冷,他身邊的同學已經自動空出了個半圓。
更方便我的操作了。
我將習題攤到他邊上,他依然眼皮不抬地寫題,甚至還往旁邊挪了下。
我嘿嘿一笑,沒有放棄。
直接拉住他的袖子,張口就來:
「寶寶,這題的輔助線你會畫麼?」
表姐說,沒有男人能抗拒「寶寶」兩個字,如果有那就多叫兩遍。
02
果然,聽到「寶寶」兩個字。
江敘安一顫,手裡的筆都掉了,僵硬地轉頭看我。
我又從身後拿出絕招一一
一個熱騰騰,香味撲鼻的肉月餅
直接塞到他手裡。
對了。
表姐還說,要接近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拿捏他的胃。
我雙手合十,眼睛彎彎地小聲說:
「寶寶寶寶,看在肉月餅的份上,你告訴我這道題輔助線怎麼畫,好不好嘛?」
「我知道你早上沒吃早飯,我家的肉月餅可是我爸的絕活。」
「咬一口,肉汁都出來了,裡面還加了香噴噴的火腿和蛋黃哦。」
「寶寶……」
「夠了。」江敘安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打斷我。
他默默接過手裡的筆,在我的那道習題上迅速畫了條輔助線,又默默做題不看我。
我興奮地道謝:
「謝謝寶寶!」
江敘安沉默了半晌。
深吸一口氣轉向我:
「為什麼叫我寶寶?」
我眨巴了下大眼睛,反問他:
「不好聽嗎?還是說你雷寶寶?寶寶寶寶,多好聽呀……」
他的嘴一張一合,最後也沒說出什麼。
只是將頭埋得更低了。
陽光透過窗戶,把他的耳後根都曬紅了。
嘻嘻,我就說他喜歡吧。
03
後面,我問的次數更頻繁了。
題目的難度指數,也跟著飆升。
「寶寶,這裡應該用什麼公式啊?」
「寶寶,你是怎麼找到這幾個點的共線呀?」
「寶寶,這個平行關係你是怎麼證明的啊?」
「寶寶,這次的附加題好難嗚嗚,球球講解思路,拜託啦……」
江敘安從一開始只能蹦幾個字回答,到後來已經能說一長串來給我理思路。
不愧是學神,那思路簡直比我人生規劃都清晰。
一整個醍醐灌頂。
我面對數學,很久沒有這種下筆如有神助的感覺了。
感動得我直冒星星眼:
「寶寶,你好厲害啊!」
「要是我的數學也能跟你一樣厲害就好啦……」
江敘安難得停下了筆,很認真地看我:
「其實你數學基礎並不差。」
「不用這麼說自己。」
心裡被戳了一下,我沒忍住從包里掏出個糍粑飯糰準備遞給他。
「寶寶,你人真好,還是第一個誇我數學的嗚嗚。」
「甭客氣,寶寶盡情吃,我爸今早剛蒸的……」
江敘安沒有接,只是垂下纖長的眼睫。
像是下定什麼決心問我:
「安圓圓,你對誰都這麼叫寶寶嗎?」
我摸摸腦袋,如實回答:
「當然沒有啊。」
「我只叫你一個人寶寶,好不好?」
話落,江敘安周遭冰冷的空氣像是一瞬間柔和了下來。
他抬眼盯著我,又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這會不會太快了點……」
??
快什麼?
我滿腦子問號,是說我解題的速度嗎?
想到這裡,我秒答:
「不行,我還嫌這不夠快呢!」
我又推著題目,往他旁邊擠了擠:
「所以以後你得多教教我呀,寶寶。」
完事,罕見的紅直接從男人頸後蔓延到白皙的臉上。
他輕輕「哼」了一聲。
拿走我手上的飯糰,頭瞥向一邊:
「手段了得。」
不是吧,一個飯糰就手段了得?
小樣,看來下次得拿出我爸的獨門絕招一一
極品鹽水鴨。
嘿嘿,這不得迷死這小子?
04
很快月考就到了。
我把江敘安講的題反反覆復看了十幾遍。
到了考場後,我從沒這麼有信心過。
江澤安講的知識點和思路,和卷子出的題基本大致相通。
我第一次在考試時間裡把所有題都做完,交了卷。
兩天後,月考放榜。
前一晚,我就讓爸爸速速把極品鹽水鴨呈上。
準備到時候成績公布,就好好跟江敘安慶祝一頓。
抱著這種激動的心情,我一早就衝到班級的成績榜前。
相比我的激動,江敘安就顯得平靜多了。
甚至有些冷淡,一直坐在座位上看書。
不過也是,都這麼多次第一名,這次也沒什麼好激動的……
我從後往前,一個一個名字看上去。
年級前 200 沒有我。
年級前 100 沒有我。
再往上……
有我!有我!
俺爹俺娘,你女兒進年級前 60 了!
數學也罕見地達到了 120 分的高度。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寶寶沒白叫啊,沒白叫!
這吃的也沒白喂啊嗚嗚……
這時,周圍一起看成績的同學突然發出一陣驚呼。
我循著視線看過去。
也震驚在原地。
江、江敘安竟然不是第一了??
第一名是個陌生的名字。
江敘安變成了第二。
我有點恍惚地往旁邊掃過去一一
等等!他數學怎麼也不是滿分?
145 分,這是學神該有的分數嗎?
還是說……他是因為輔導我……
也沒人說,吸引力法則是這個吸引法啊!
我有點心虛地朝江敘安瞥了過去。
卻正好撞上他看過來的視線。
看得人一陣心慌。
幾乎下意識,我就灰溜溜逃回自己的座位上。
後排的閨蜜陶雪,拍了拍我。
「我靠圓圓,江神這次竟然不是第一了,你反而直衝 100 多名,咋做到的啊?」
我抬手擦擦冷汗,捏緊了手裡的鹽水鴨。
「多吃多問?」
她朝我豎了個拇指:
「心態這麼好你有點東西,下個第一名不得是你……」
我:……
大課間,趁所有人都出去的時候。
我瞅准江敘安上廁所的功夫,起身悄悄把鹽水鴨塞到了他桌肚。
剛想往回走,手被人從後面拉住。
回過頭,江敘安緊緊盯住我。
眼底像有一道緊繃的弦,下一秒就會繃斷。
我抿唇,小聲解釋:
「江……江敘安,鹽水鴨放你桌肚裡了。」
「我爸做的,很好吃……」
「怎麼?」江敘安眸色沉沉地打斷我,不給我逃避的空間:
「這就不問我題目了?」
05
他的目光看得我頭皮發麻。
只能順著他的話說:
「啊,對對對,這次月考我正好有道題不會。」
江敘安很自然地坐下,手指點了點桌面:
「拿過來。」
到底是講題的魅力比較大。
我飛速拿來了月考卷子,在他旁邊乖乖坐下。
江敘安似乎一點沒受到成績的影響,拿起筆就對著題目很細緻地跟我講解起來。
我馬上聽入神了。
江敘安這講題水平,我不進清大都對不起他!
事實也正是如此。
自那以後,我的成績一路直上。
穩定在了年級前 20 的位置,受到學校的重點表揚和宣傳。
反觀江敘安的成績,卻一次比一次低。
最近的一次月考,更是直接掉到了第五十名的位置。
我良心的譴責越來越重。
雖然我是想利用江敘安的數學技巧,但也沒想到讓他退步至此。
畢竟他對我其實並不差。
他從來沒耐心教人,卻可以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跟我講題。
有時候,甚至還會給我延伸出新的題目,來讓我觸類旁通。
我咬著筆尖,正思考怎麼辦的時候。
學習委員王念捧著本習題坐到我旁邊。
「安圓圓,這道題你是不是有別的解法?我這個方法總感覺有點太繞彎子了……」
最近我成績提高了,也多了不少問我問題的同學。
王念就是其中之一。
王念的成績其實並不差,甚至可以說比我還好。
穩定在年級前十。
最近卻不知道為什麼,總喜歡找我這個年級前二十討論問題。
我嘆了口氣,只好拿起筆跟他一起梳理題目思路。
王念在旁邊不時提出意見。
不知不覺,我們兩個人越聊越火熱。
上課鈴響我才如夢初醒,看了眼題面。
這類題型已經很自然地被我們完美解決了。
驚喜漫過心頭。
我想,我知道怎麼不拖累江敘安了!
以我現在的水平,換個人討論題目,好像一樣可以達到效果嘛……
沉浸在喜悅中,我絲毫沒察覺身後一道越發熾熱和暗沉的視線。
06
有了新的主意。
我立馬展開了行動,和王念約了個放課後的自習小組。
致力於把過往的知識點進行查漏補缺。
至於江敘安,我只能狠下心,有意地疏遠了他。
然後再偷偷往他桌肚放小零食,以作彌補。
俺起碼得讓他知道,教俺不白教啊!
一天放課後,王念家裡有事,提前走人了。
我又自己留下來盤點了下錯題。
再抬頭準備離開時,才發現教學樓走廊的燈已經全部熄滅。
我深吸一口氣,拽了下書包帶給自己小聲打氣。
「黑有什麼大不了的,能有做不出的數學題可怕嗎?」
「安圓圓,沒關係的……」
可偏偏在經過樓梯拐角的剎那。
一隻手悄悄拉住了我。
我嚇得差點尖叫。
卻又在感受熟悉的氣息後,怔愣在原地。
「寶寶。」
月光一點點描繪出江敘安利落乾淨的線條。
他很輕聲叫我,眼底像醞釀了一場剛落了雨的風暴。
連帶著眼尾也有些紅。
「你為什麼不叫我寶寶了?」
「你真的只是為了讓我跟你講題嗎?」
江敘安的聲音委屈又低沉。
「你……不要我了嗎?」
07
我有點懵。
啊咧咧,當然是為了講題,不然還有別的嗎?
而且為什麼他講得這麼嚴重,我也是為了他好……
也不看看他最近成績下滑得多厲害,哼,沒良心的小子。
「確實是為了講題……」
我有些迷糊地說了兩句,就察覺到了江敘安驟然陰鬱的臉色。
就像男鬼附身,下一秒就要去死一樣。
我連忙緊急避險,舌頭在嘴裡打了個轉:
「但,但也不全是為了講題,主要是因為你啊!」
「因為我什麼?」
江敘安黝黑的眸子灼灼地盯著我,似乎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被盯得發昏,脫口而出:
「因為你善啊!」
「你是個善良的寶寶,我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所以才這麼叫你呀。」
胡話開了頭,就再也止不住了。
我乾脆閉眼想到哪句說哪句:
「你看看你,輔導我數學,連錯題都幫我整理,還給我出新題,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好的寶寶,你不是寶寶誰是寶寶呀……」
說到後面,我也頗有點真情實感。
眼見江敘安的臉色也成功地陰轉晴,我悄悄鬆了口氣。
拽了拽書包帶,剛想後撤,卻又被拉住。
月光打在江敘安的臉上,晦暗不明:
「那寶寶,你為什麼要跟王念講題?」
我下意識反駁:
「那我不是怕影響你學習嘛,我看你最近成績下滑,就擔心……」
「沒關係的。」
江敘安緊接著說,露出了今晚的第一抹溫柔的笑容。
很輕很淡。
但還怪好看的。
「你選我吧,我會教得比任何人都好。」
我一時愣住。
眼前人就垂下纖長黑睫,很傷心的模樣。
「怎麼,寶寶,你已經……不相信我了麼?」
莫名地,看他這樣子,我心裡也有點酸酸的。
其實實事求是地說,江敘安確實教得最好。
甚至有時候比老師還知道怎麼引導我的思路。
他現在又這麼說,我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
於是,我點了點頭。
那一點笑意立馬在江敘安的眼裡綻開,他說:
「馬上期中考了,我放學後到你家給你補習怎麼樣,正好我準備了套適合你的題目……」
一聽到後面那幾個字,我的眼睛亮了。
看著眼前的江敘安,怎麼看怎麼順眼。
果然是個好寶寶,這麼愛學習……
幾乎沒怎麼思考,我就答應了。
心中的感激更是無以復加。
「沒問題,寶寶!」
「正好俺爸明天要做啤酒鴨,那味道老香了,我每次吃完想啥問題都老快了嘿嘿……」
08
第二天放學。
王念照常想拉我一起留下來自習。
可他腳剛準備往我這挪兩步,江敘安就已經站在我的桌前。
遞過來一本練習冊,輕聲說:
「這是我給你整理的習題。」
「一起回家吧,寶寶。」
我抓起習題冊就放不下來了,頭也不抬地朝身後揮了揮手。
「王念,我以後都回家複習,之前謝謝你啦。」
出門的時候,江敘安往王念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
王念跑得飛快。
一路上,我看習題冊越看越入迷,差點撞上電線桿。
被江敘安用右手手掌恰好抵住。
他左手抽掉了我手中的習題冊。
「眼睛看壞了,等會兒回去還怎麼看後半冊?」
「還有下半冊麼?」
我恨不得當場拽住江敘安的手就飛奔回家。
事實上我也是這麼乾的。
被我拽住手的江敘安猛咳嗽兩聲,一抹紅從脖頸處漫了上來。
「嗯,考慮到問題類別,我分成了兩冊。」
話落,我感動得恨不得直接撲到江敘安身上。
僅剩的矜持克制住了我。
「寶寶,你怎麼能這麼好嗚嗚……」
我鬆開他的手往前走幾步,激動地回頭揮手:
「等會兒回家我把鴨翅膀全夾給你吃,我跟你說我爸燉這個可香嘞,酥軟多汁,就連骨頭都可以嗦好久……」
「哦,好。」
真奇怪。
江敘安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失望。
他失望什麼?
是我說的不夠香麼?
不管了,反正等他吃完就懂了。
一路到了小區門口,江敘安突然停住讓我等等他。
我聽話地留在原地。
就見到他轉身進了門口的水果攤、養生堂和超市。
再出來時,手裡已經提著大包小包。
我瞪大了眼。
他笑笑解釋:
「見家長,總不能空手吧。」
我撓頭,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駁。
之前班裡就有流言說,江敘安的家庭不一般。
沒人見過他的爸媽。
他又長得那麼顯貴。
妥妥的公子哥。
現在看來,果然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