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生日,把我親手做的娃娃,扔進垃圾桶:
「做得跟狗屎一樣,誰稀罕。」
我哭著跑開,眼前飄過彈幕:
【男主你就囂張吧,那娃娃可是本 po 文的重要道具,能跟女主共感哦。】
【女主別哭,他就是醋你校草投票沒選他,等氣消就會扒垃圾桶把娃娃撿回來,給你賠禮道歉。】
【嘿嘿,等他發現娃娃的妙用,就要開始搞各種沒羞沒躁的 play,把你睡服啦!】
我一頓。
忽然感覺臉頰溫熱,似有人心疼擦掉我的淚。
隨即,彈幕爆炸:
【臥槽,這不是暗戀女主的貧困生校草嗎?】
【他怎麼把娃娃給撿走了?!】
1
給竹馬送生日禮物時,他的女兄弟夏楠也在。
看到我送的娃娃。
她眼神微妙,調侃陸澤野:
「不是吧老弟,這種娘們唧唧的玩意,你也喜歡?」
陸澤野臉色難看。
盯著那針腳笨拙的娃娃,語氣一沉:
「我生日你就拿這種垃圾敷衍我?」
我眼圈泛紅。
十歲那年。
我好奇地問陸澤野:
「等你十八歲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他眨眨眼:
「你親手做的娃娃。」
因為他看的童話書里說:
如果成人禮時,能收到重要之人親手做的娃娃,便能跟她一輩子不分離。
「我最想要的,只有這個。」
十歲的陸澤野,如是說。
可現在,十八歲的陸澤野,罵它是垃圾。
「溫穗好歹也是你小青梅,懂不懂憐香惜玉呀?」
看我眼圈泛紅,夏楠錘了幾下陸澤野,裝腔作勢替我解圍:
「再說了,她忙著給沈硯投票呢,哪還顧得上你。」
仿佛被戳中雷點。
陸澤野呵呵冷笑,氣得把娃娃砸向垃圾桶:
「顧不上就別送。」
「狗屎一樣的東西,誰稀罕。」
淚失禁的我,徹底繃不住,轉頭哭著跑開。
「嘖嘖,小女生就是麻煩,多大點事就哭哭哭。」
身後隱約傳來夏楠嫌棄的聲音。
她陰陽怪氣催促陸澤野:
「愣著幹啥,還不去哄,等她作到天上去有你受的!」
陸澤野回她的語氣,沖得嚇人:
「哄個屁哄,一天能哭八百回。」
「管她去死。」
我狼狽跑回家,躲在房間大哭。
眼前卻飄過彈幕:
【嗚嗚嗚,女主別哭別怪男主啊,要怪就怪那惡毒女配挑撥離間!】
【男主根本不知道娃娃是你親手做的,那漢子茶女配煽風點火,騙他說是地攤貨,他是氣你不關心他。】
【而且誰讓你校草投票沒選他,他又吃醋又難過,控制不住脾氣才凶你的!】
【放心啦,陸澤野全身上下除了那裡,就嘴最硬。他其實心疼死了,等下就會去翻垃圾桶,把娃娃撿回來,搖著尾巴給你道歉。】
【嘿嘿,畢竟這娃娃可是本 po 文的關鍵道具,能跟女主共感啊,寶寶以後就等著被癮大的男主,弄到下不了床吧!】
2
看到彈幕,我人傻了。
其實,我一直覺得自己喜歡陸澤野這件事,很詭異。
他和我雖是青梅竹馬,但青春期後明顯性格不合。
他叛逆愛尋刺激,成天逃課打架,跟人飆車玩生死局。
而我淚失禁體質,天生膽小。
他載著我飆一圈車,我能嗷嗷哭出三里地。
他面上敷衍哄我,私下常跟夏楠吐槽說我:
「大小姐脾氣,又矯情又沒勁。」
可我仿佛被下蠱,依舊愛他無法自拔。
直到現在我懂了:
怪不得詭異呢。
原來,我是被作者做局了啊!
彈幕還在狂飄:
【等陸澤野發現娃娃的秘密,就要開始搞各種沒羞沒躁的 play,把女主睡服咯!】
【比如在體育課玩弄娃娃,把女主搞得面紅耳赤去器材室休息,男主跟上去故意把門反鎖,直接壓在窗邊強制愛......嘻嘻你們懂滴。】
【還有吃醋女主跟別的男人接觸,當眾對娃娃狠狠蹂躪,等女主雙腿發軟,瞳孔失焦,再霸氣把女主抱走宣誓主權。】
【寶子停停停,有點惡怎麼回事,像本子劇情里的猥瑣男。】
【+1,好惡俗啊,是女頻文能出現的男主嗎?】
【服了,樓上兩個道德衛士,不愛看就滾啊!po 文肉香看爽就夠了,還擱這四處挑刺,什麼逆天敏敏肌!】
我聽得膽顫。
你們是看爽了,但誰來尊重我的感受!
我噁心極了。
正準備出門趕在陸澤野前,把娃娃撿回來。
忽然。
有團乾淨的氣息將我包裹。
我感到臉頰溫熱,似有人心疼般擦掉我的淚。
緊接著,他小心翼翼拍掉我身上的灰,輕輕喃喃了句:
「我稀罕。」
3
彈幕炸了:
【臥槽,這不是暗戀女主的貧困生沈硯嗎?】
【咋回事,怎麼跟劇情不一樣啊!他怎麼會搶在男主前把娃娃給撿了?】
【糟糕,那娃娃可是男女主增進感情的關鍵道具,沒了這玩意後面劇情不就完蛋了!】
看著那名字,我愣在原地。
沈硯是我們班唯一的貧困生。
他那張臉,長得極為好看。
好看到我明明喜歡陸澤野,在校草評選時還是沒辦法違背本心,選擇給他投票。
結果讓陸澤野以一票之差,輸給沈硯。
但沈硯是很典型的高嶺之花。
氣場生人勿進,不愛與人接觸。
同窗三年。
我跟他都沒說過幾句話。
他怎麼可能會暗戀我?
彈幕議論紛紛:
【別看沈硯表面高冷得要死,其實心裡愛慘女主了。】
【能不愛嗎,當初他奶奶高血壓暈倒在路邊,要不是女主及時送她去醫院,沈硯唯一的親人就死了。】
【從那之後,他就對女主格外關注,越關注越了解就越被女主吸引,三年里不斷自我攻略,現在愛到做夢喊的都是女主的名字。】
【媽耶,那娃娃可跟女主共感誒,他壓抑成這樣,不會對娃娃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
我心一顫。
縮在床上提心弔膽許久許久。
可除了被人愛惜般捧在手心外,什麼都沒發生。
鼻尖縈繞著沈硯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像陽光曬過的白襯衫,乾淨清爽。
我竟莫名感到安心。
緊接著,困意翻湧,我迷迷糊糊漸漸睡去。
但沒睡多久,就被活生生疼醒。
4
我眉頭緊皺。
小腹好痛。
生理期本就虛弱。
被陸澤野氣哭,跑回家時還淋了雨。
現在後半夜溫度驟降,身上發冷,痛經更難忍了。
爸媽出差,阿姨告假。
家裡布洛芬沒了,暖宮貼也沒了。
彈幕見我在床上,蜷曲得翻來覆去,立馬建議:
【可憐的寶寶,你趕快打個電話給陸澤野啊!】
【他現在氣消了後悔死了,根本睡不著,正想著怎麼給你道歉呢。】
【只要你給他個台階下,他肯定尾巴狂搖,飛速出現在你家門口!】
我強咬著牙,不想找他。
陸澤野總覺得我愛小題大做。
之前因痛經鴿掉他的約會,他不耐煩地嘀咕:
「人夏楠也是女的,來例假照樣跟我們飆車蹦極,怎麼就你一天天要死要活。」
以前怕掃他興,我抹掉眼淚,還忍痛去赴約。
現在不會了。
自看到彈幕後,被做局的腦子,一下清醒。
我不想煩陸澤野。
他最好也別來煩我。
窗外陰雨綿綿,寒氣凍人。
我蜷曲在床上,冷一陣疼一陣。
彈幕不理解:
【女主都疼得下不了床,還擱這死要面子活受罪。】
【有點無語,明明服個軟就好的事,偏偏要作踐自己的身體。】
【厭蠢症犯了,女主也不看看現在除了陸澤野,還有誰能幫你!】
可我不為所動。
就算疼到雙唇發白,依舊選擇強忍。
忽然。
我仿佛墜進一團蓬鬆且溫暖的雲里。
莫大的暖意將我包裹。
漸漸驅散周身的冷意。
而小腹也點點溫熱起來。
恰到好處的溫度,舒緩我的疼痛。
彈幕震驚:
【沈硯瘋了吧,大半夜不睡覺,把家裡捨不得用的蠶絲被,抱出來給娃娃鋪床,還跑出去買溫水袋給娃娃暖肚子。】
【媽呀,他這副心疼到不行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他不會已經知道娃娃跟女主共感了吧!】
【不太對勁,他咋隔空知道女主痛經,幫她取暖捂肚子啊?不知道的還以為跟咱一樣,開了全知視角呢!】
我心中驟驚。
腦子裡冒出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說......沈硯也能看到彈幕?
5
次日清晨。
我早早等在學校門口。
我想堵住沈硯,拿回娃娃,並順便驗證我的猜想。
可左等右等,始終不見人。
彈幕急得跳腳:
【女主還傻站在這幹啥啊,陸澤野跟沈硯在路邊已經打起來了!】
我愣住。
原來陸澤野昨晚沒睡,去扒垃圾堆找娃娃,想給我賠禮道歉。
可扒拉一夜,什麼都沒找到。
他索性頂著黑眼圈,熬了個大早,去給我買最喜歡的早餐。
結果冤家路窄,跟揣著娃娃的沈硯正面撞上。
陸澤野當場就炸了:
「她送我的東西,你也敢動?」
話落就揮拳而去。
我看到彈幕趕到時。
沈硯已經蜷縮在地上。
他雙手抱胸,像要護住什麼似的,死死不撒手。
陸澤野顯然還不解氣。
眼神陰冷,拳拳發狠,往沈硯背上砸去。
彈幕你一言我一語:
【沈硯這麼菜啊?白瞎 188 身高和體格,居然被矮他半個頭的陸澤野,按在地上暴揍,怪不得只是個沒名分的工具人男配。】
【嘻嘻活該,敢跟男主搶東西,妨礙我的小情侶釀釀醬醬,臉都給他打爛!】
【樓上別太離譜,沈硯不還手是因為陸澤野想猛拽把娃娃搶走,他雙手不護住娃娃,女主得當場疼暈過去。】
【可以講嗎,男主真的很難評。簡介說是霸道竹馬人設,結果一路看下來像超雄猥瑣男。】
【呵呵,某些男配控又偷偷藏不住開始詆毀男主了!陸澤野現在還不知道娃娃跟女主共感,他有什麼錯?】
【支持樓上,再怎麼詆毀我們女主也是唯愛男主,壓根不看其他男人一眼,氣死你們!】
彈幕話落。
我似乎察覺,沈硯的眸光暗了暗。
6
但很快。
隨著「啪」的一聲,在咫尺邊響起。
沈硯瞳孔顫顫,眸光亮了幾分。
因為。
我衝上去護在他身前。
情急之下,還給了陸澤野一巴掌。
「你鬧夠了沒有。」
我皺眉呵斥眼前的男人。
陸澤野愣了,茫然捂著臉,不可置信蹦出幾個字:
「你為了他,扇我?」
他指著沈硯,語氣激動,卻藏著明顯委屈:
「明明是他偷了你送我的娃娃!」
我扶起沈硯。
輕輕拍掉他後背和肩頭的灰。
就像他昨夜小心翼翼拍掉娃娃的灰一樣。
面對陸澤野,我冷淡回道:
「既然你不稀罕,那我送給稀罕的人,有問題嗎?」
陸澤野肩膀一僵。
愣了許久才開口,每個字都咬得極重,似是威脅:
「溫穗,你這次真過了。」
「再跟我賭氣,就別後悔。」
我懶得理他。
扭頭攙扶著沈硯離開:
「走吧,我帶你去醫務室擦藥。」
沈硯睫毛微顫,小心翼翼抱著娃娃,輕輕點頭。
陸澤野氣瘋了:
「好、好、好。」
他突然伸手,摟住剛剛聞訊趕來的夏楠:
「男女哪來的純友誼。」
「你跟我混成兄弟,不就是喜歡我嗎。」
「咱倆談談,怎麼樣?」
夏楠愣了愣。
一改往常大大咧咧的模樣,眨眨眼嬌羞點頭說好。
我覺得好笑。
以前仗著兄弟的名號,他倆常常勾肩搭背。
我不舒服,跟陸澤野說我很介意。
他卻聳聳肩,反過來數落我小心眼:
「就哥們而已,至於瞎吃醋嗎?」
可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7
醫療室。
我幫沈硯擦藥。
說實話,我本來是不太信沈硯暗戀我的。
同窗三年。
他對誰都很冷淡。
像個漂亮的雕塑,常年面無表情。
情緒也無波無瀾。
但我捏著棉簽,只是湊近些,想幫他擦藥。
眼前的冰山就瞬間紅成火山。
他眸光躲閃,喉結滾了又滾。
似乎想壓住因心跳太快,而亂掉的氣息。
看到他那副害羞的純情樣,我突然感到難以言喻的興奮。
誰懂。
就像只高冷,對誰都愛答不理的漂亮小貓。
唯獨對你雙標,會攤開毛茸茸的肚子,夾著嗓子向你撒嬌。
有點暗爽,怎麼回事!
「溫穗。」
沈硯鬆開我的手,故作鎮靜。
卻沒發現,紅得滴血的耳朵,已經將他出賣。
我端詳著他的表情,心裡更爽了。
好一個冷臉萌。
可愛,想捏!
「謝謝你幫我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