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行為了新來的貧困生,當眾宣布和我解除婚約。
我的大吵大鬧,更讓他對我徹底失望。
「你除了比詩詩有錢,哪一點比得上她?」
後來,我被爆出是假千金,貧困生才是真千金。
好賭的親生父母將我帶回鄉下,逼我輟學嫁給村裡的土財主。
婚禮上,遠在京城的顧淮行卻逃婚追了過來,想帶我走。
我看著他還沒換下來的喜服,平靜地把手抽了出來。
「顧淮行,你的新娘不在這裡。」
1
我還是被顧淮行強行帶回了京城。
路上,他告誡我。
「是陳阿姨得知你的消息,拜託我過來接你。你別誤會。」
「至於我和詩詩的婚禮,延期到下個月。」
他擺弄著手上的腕錶,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容置疑:
「你的親生父母拿了五十萬,還清了賭債,他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陳家夫婦對我的恩情,我以後一定會償還的。
見我沒有什麼特別反應,他似乎皺了皺眉,但也沒再發難。
一路無話,不知不覺間陳家別墅已近在眼前。
大門打開的瞬間,「嘭」的一聲。
我以前沒來得及拿走的行李被重重扔出門外。
有顧淮行送的水晶球,和養父一起拼的積木,還有養母送的首飾。
曾經我最珍視的東西,被像垃圾一樣扔在了門口。
我的心微微一顫。
屋裡傳來養母的訓斥:
「陳遠杭,這是你姐的東西!你知不知道她今天就要回來了……」
「她才不是我姐!我只有一個親姐姐,詩詩姐姐漂亮又善良,比那個草包好一萬倍。」
「那個草包一回來,你們就把詩詩姐姐都忘了。連傭人都不上心,詩詩姐姐不吃魚,他們還給詩詩姐姐吃紅燒魚。我不要她回來!」
伴隨著陳遠杭的控訴,養母訓斥傭人的聲音遙遙傳來:
「我已經強調過很多次了,詩詩是素食主義,她的小灶不許出現葷腥。魚怎麼回事?」
傭人連忙道歉,說因為我回來,廚房特意做了我最愛吃的紅燒魚,不小心送錯了。
陳遠杭更生氣了:
「你看吧,這一個兩個都分不清主次,你們讓詩詩姐姐怎麼想,她才是我們陳家的真千金啊!」
陳詩詩聲音聽著楚楚可憐:
「媽,以後不用專門給我開小灶了。」
「從前因為我是個女孩,他們從來不允許我上桌吃飯。現在……我也想和爸爸媽媽一起吃飯。」
我看著陳詩詩充滿依戀的臉,想起了不小心在鄉下看到的日記。
日記里,陳詩詩永遠吃不飽飯,更別說吃肉。
所以她告訴自己是素食主義者,長期的心理暗示之下,她吃一點肉都會吐。
上學那會兒,我還因為這件事跟顧淮行吐槽過:
「不就是想裝作特立獨行,還真當自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啊。」
當時顧淮行很嚴厲地批評了我:
「陸詩詩不是那樣的人。陳晚清,隨意給人貼標籤的行為才是真正為人不齒的。」
也是從那時起,我意識到了顧淮行對她的特別,也開始了種種針對她的行為。
沒想到養母為了尊重陸詩詩的喜好,還特意給她開了一個小灶。
思緒回籠,我發現養母眼眶紅了。
她揉了揉陸詩詩的臉,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要不我現在給淮行打個電話,讓他別接晚清回來了?」
2
顧淮行就是在這個時候把我帶了進來。
養母似乎有些尷尬,但更多的是高興。
她握住我的手,仔仔細細打量著我的眉眼。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我看她眼角有淚,下意識想伸手,卻觸碰到一旁陳詩詩略微有些敵意的目光,還是什麼也沒做。
突然,一道激烈的水流射進了眼睛,火辣辣地疼。
「大草包,我們全家都不歡迎你。」
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隙,才看清是陳遠杭拿著水槍氣勢洶洶地對著我。
我看著這個從前的弟弟。
可能血緣真的很重要。
我在的時候,他天天跟我爭寵打架。
陳詩詩一回來,他溫順得像只小貓。
陳詩詩蹲下來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
「遠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但晚清是客人,你不能這樣做,知道嗎?」
陳遠航撇了撇嘴,說了聲知道了,然後對我做了個鬼臉,無聲地說:我一定會把你趕走的。
養母也訓斥了他幾句,對我說:
「晚清,你原來的房間現在詩詩在住,但你放心,新房間已經給你收拾出來了……」
我搖了搖頭:「阿姨,我已經在這邊找到工作了,公司有員工宿舍,明天一早就搬走。」
養母似乎對我的稱呼感到有些受傷,急切地問:
「工作了也可以繼續住家裡啊,我讓司機每天送你去上班。」
我還要說什麼,顧淮行突然開口:「伯母,她不會搬走的。」
他冷淡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顧淮行卻沒多說什麼,拽著我就往樓上走。
「她累了,我先送她上去。」
還沒進房間,我就被顧淮行抵到了牆上。
「從鄉下到京城,八個小時的路程,你連手機都沒有拿出來看一眼,又怎麼找到工作?」
「我以為你在鄉下待了幾年,會懂事一點。結果又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想跟詩詩爭寵,你覺得現在的你還有資格嗎?」
他眼裡滿是冷嘲神色,似乎多看我一眼都覺得噁心。
要是從前,被他這種眼神注視著,我一定會不停地質問,哭鬧。
但現在我只是輕輕抬頭,認同了他的說法:「沒有資格。」
他愣了一下,「什麼?」
「我說我沒有資格和陳詩詩爭寵,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顧淮行鬆開我的手,眼神卻帶了幾分打量。
「詩詩因為你受了很多苦,你要是再傷害詩詩,我不會放過你。」
我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手,見他要走,輕聲叫住了他:「顧先生。」
他沒有回頭,卻停住了腳步。
「可以借我點錢嗎?我想買部手機。我的父母怕我報警,把我的手機摔碎了。」
顧淮行的身影似乎頓了下:「……好。」
3
我簡單把行李收拾了一下。
聽芳姨說,顧淮行並沒有離開陳家,他晚上還要和陳詩詩去看電影。
不過他辦事效率真的很高,沒一會兒就讓人給我送來了一部手機。
我第一時間打開了招聘軟體。
剛才說自己找到工作確實是說了謊,當時只是一門心思想離開陳家,陳阿姨已經對我足夠好了,我不想再叫她為難。
但欠他們的錢,無論如何我都會還清的。
幾乎只看了半小時,我就快泄了氣。
工資高一點的工作幾乎都有學歷要求,至少也是大專以上。
可我在高三被爆出是假千金的時候,就被親生父母強行帶回了鄉下,他們強迫我去工廠上班,甚至沒有讓我參加高考。
也是那時我才知道,我確實比不上陳詩詩。
討人喜歡我比不過,果斷狠絕我更是望塵莫及。
那對好賭成性的父母將我摁進水池,要給我一個下馬威。
「那個賤丫頭比你聰明多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偷偷藏了那麼多錢,一個人跑去了京城上學,整整兩年我們都沒找到過她。」
「要不是她告訴我們你在京城,我們怎麼會找到你?」
父母走後,我渾身濕漉漉地坐在水池邊,風一吹,濕透的衣服就像冰冷沉重的盔甲,裹得我喘不過氣來。
那時的我委屈又憤怒。
我埋怨所有拋棄我的人,更恨通風報信的陳詩詩。
嘗試給養父母和顧淮行打電話、發消息,想讓他們接我回去。
但這些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我漸漸明白,他們真的不要我了。
最後,在親生父母的磋磨打罵下……
我這樣不可一世、自私自利的人,竟也學會了換位思考。
如果我是陳詩詩,我也會這麼做。
既是報復,也是利益爭奪。
沒了我,她就是陳家唯一的千金。
4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銷售的工作,讓我明天去面試,就被芳姨通知,陳詩詩在洗澡的時候被蛇咬了,他們讓我下去一趟。
客廳里,所有人的面容都籠上了一層陰霾。
陳詩詩半躺在沙發上,有些虛弱地按著太陽穴。
養母看她的眼神全是擔憂,似乎是猶豫了許久,還是開口:
「家裡有找人定期驅蟲,別說蛇,一隻蒼蠅都看不到。」
「晚清,只有你今天剛從鄉下回來。」
「壞女人!你果然是個壞女人!」
要不是被養母攔著,陳遠杭早就衝上來為他的姐姐報仇了。
懷疑和質問的眼神像針一樣扎在了我心上。
懷疑一旦開始,罪名已經成立。
明知道自證無用,我還是說了句:「我沒有帶蛇過來。你們可以查監控。」
顧淮行冰冷的聲音傳來:「今天的監控壞了,工人還在檢修。」
我被他的眼神刺得有些疼,用力握了握拳頭,有些沒招了:
「那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報警也可以。」
還別說,警局可以包住宿,管三餐,還不用看別人臉色。
就還挺適合現在的我的。
陳詩詩有點不敢置信:「你就這麼承認了?」
其他人也是一臉驚訝地看著我。
也難怪他們這樣,從前的我受不了一點委屈,稍微有人說我一點壞話我都要狠狠報復回去,就算真的做錯了我也不會承認。
我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