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言情總裁文里的冤種女管家。
又一次被總裁勒令在暴雨中的花園尋找他扔掉的定情信物,我看見了彈幕:
「男主把戒指都扔了,女主這次可是被傷透了心。」
「女主就要離開別墅了,這個管家是蝸牛轉世嗎?找東西這麼慢。」
「依我看,這個管家是成心不想找戒指,讓男女主分手自己好上位呢。」
「快去拿啊,戒指再晚一會兒就被你面前那隻烏龜吞了。」
我半信半疑地游到池子中間。
撬開那隻烏龜里的嘴,果然看見一枚閃閃發亮的鴿子蛋。
謝天謝地謝彈幕,我總算保住了這份年薪千萬的工作!
1、
把戒指小心翼翼地遞給顧廷深。
顧廷深嘴角勾起。
三分譏笑、四分涼薄還有五分漫不經心。
為了讓那人聽到,他刻意揚高了聲調:
「沒人要的東西,你找回來幹嘛?」
咻的一聲。
戒指以一道完美的拋物線被顧廷深扔進了垃圾桶。
我低下頭,忍住內心要罵街的衝動。
說找不到戒指就開除我的是你。
說找到戒指沒用扔掉的還是你。
你扔了多少次,我就撿了多少次。
顧廷深掃了眼淋成落湯雞的我,大發慈悲道:
「許管家,給你十分鐘去換件衣服,晚一分鐘回來扣十萬。」
撈了三個小時。
就換來十分鐘休息時間。
反正不是他在暴雨里全身被冷水澆透高燒三個晚上。
又怎麼能指望他理解我這種打工人?
我內心瘋狂吐槽,卻不敢有一絲耽擱快步離開。
他想到了什麼,又命令道:
「先把關於宋琳的東西全部處理掉,省得髒了我的眼。」
我暗罵一聲,無奈返回拿垃圾桶。
可想到明天發工資,我的嘴角還是不受控制地勾起。
彈幕再次出現:
「女主親眼看著男主要扔掉關於自己的一切,快要心碎死了!」
「是啊,男主明明說了,訂婚就是敷衍家族的手段,他想娶的只有女主啊。」
「你們看管家這副得意的惡臭嘴臉!真是好笑,就算沒有女主,男主也不會愛上她。誰看得上她這個下人?」
「這管家簡直是智障,一點情商都沒有,連男主的氣話都聽不出。你要真把女主東西扔掉,下一秒就被炒魷魚了。」
智障?我嗎?
我僵硬地轉身,正好對上門口眼眶泛紅的宋琳。
不好。
我的工作!
2、
「許管家,是誰在給你發工資?」
顧廷深不悅地皺眉:
「宋琳不是女主人,你用不著看她的臉色。」
此話一出,宋琳的臉慘白了幾分。
彈幕在瘋狂刷新:
「修羅場哎,好看愛看!」
「最討厭管家這種心機婊了,這種情況還賴著不走想吸引男主目光,可顯著你了。」
「女主掉眼淚了,好心疼,我恨不得穿進去安慰她。」
真讓你穿進來你又不樂意了。
我嘴角抽了抽。
幸好剛才沒手快把東西扔掉。
宋琳出聲了:
「顧廷深,總歸是我們之間的事,你何必為難旁人呢?」
我還沒來得及在內心裡感謝她。
她就開始沖顧廷深哭訴:
「自從我搬進來,連她一個下人都敢對我呼來喝去。」
「我吃什麼、穿什麼,甚至幾點出門都要經過她的同意!」
她伸手指向我,指尖帶著細微的顫抖,大顆的淚珠滑落:
「連她都能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而我呢?顧廷深,你告訴我,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我難道連她都不如嗎?」
全客廳的女傭看向我的眼神帶上了同情。
我又成了眾矢之的。
話是在刺我。
可顧廷深的語氣明顯軟了下來,他看向宋琳的眼神充滿了無奈與寵溺。
「照顧我和你的衣食住行,是許管家的工作。」
「況且她已經來顧家十年了,做事向來挑不出錯。」
他小心翼翼地擁住宋琳:
「寶貝,她只是一個普通員工,而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原諒我好嗎?」
「可她是個女人,只要是女人都會愛上你的……」
宋琳嘴上嘟囔著,動作卻半推半就。
很快,兩人親地難捨難分,拉出了白花花的絲。
「討厭,還有人在啦……」
宋琳嬌俏地開口,手上卻摟住對方。
她靠在顧廷深的肩頭運動,對我做了一個口型,無聲宣告:
「他是我的。」
可我卻沒空理她。
而是忙著遣散下人離開。
老闆的活春宮傳到老夫人那。
可是要扣我錢的。
彈幕還在刷新:
「豹豹貓貓我出生了!這才是 VIP 該看的內容。」
「這心機婊管家總算有點作用,女鵝一吃醋就會宣示主權,這不就和好了?」
「男主也聰明,知道女配心裡的小心思。給虛榮女甩點錢,好把自己老婆吊回來。」
「女主可是男主這三年唯一的金絲雀,哪是一個打工的管家能比的?她這種下等人,大機率的歸宿就是和一個窮光蛋結婚然後生下一堆窮光蛋。」
窮光蛋?
我的年薪可是比宋琳的包養費還高。
果然,和這些土包子就是說不明白。
3、
自那以後,顧廷深發現了我的新作用。
宋琳是他資助的貧困生。
年輕、漂亮,會撒嬌。
就是脾氣大不好掌控,老給顧廷深冷臉看。
可只要我出現在宋琳面前,她就會變得十分熱情主動撲進顧廷深懷裡。
她的眼神帶著宣示主權的意味瞟向我,撒嬌的聲音嬌軟得能掐出水。
這套顧廷深很受用。
所以,他讓我扮演爭風吃醋的反派工具人。
他好接受美人的投懷送抱。
我只問了一個問題:
「有三倍加班費嗎?」
4、
「你……都不吃醋嗎?」
顧廷深沒料到我會這麼問。
半晌,他嘴角抽動地點了個頭。
得到肯定的答覆,我抑制住內心的激動。
離自己無痛退休又近了一步!
很早以前,我就意識到,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在小說里,人生下來,命的價值就是不同的。
他們作為男女主,就算是作天作地、殺人放火都會有個好結局。
而我這種 npc,稍有不慎走錯一步就成了渣都不剩的炮灰。
可我也想過自己的人生。
想自由,得有錢。
所以,我很感謝這些彈幕的出現。
不罵我的時候,他們還是挺好的。
有上帝視角的金手指,能給我規避麻煩,還能揣摩老闆心思。
幾句辱罵掉不了我一塊肉。
可我確實拿到了沉甸甸的金錢。
足夠了。
5、
之後的日子,宋琳開始更變本加厲地找我的麻煩。
「許管家,我房間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必須正好落在我的枕頭上,你去調整窗簾的軌道和幔帳的厚度,明天早上我來驗收。」
「許管家,我泡澡的水溫必須恆定在 39.8 度,多 0.1 度、少 0.1 度都不行。你要在浴缸邊守著,用我指定的專業溫度計實時監測,為我添加熱水,這樣洗出來的雪白肌膚廷深才會喜歡。」
「許管家,這草莓不對。我要吃日本奈良草莓園裡,聽著莫扎特音樂長大、每天只接受清晨露水灌溉的草莓。並且,你要用鑲鑽的銀質小勺,幫我把每一顆的表皮種子都輕輕刮掉,我不喜歡那種粗糙的質感。」
每逢這時,彈幕都會不斷誇讚:
「哈哈哈乾得漂亮!女主手撕心機婊太帥了!妹寶就該有這樣的排面!」
「心機婊之前不是挺囂張嗎?叫她之前還痴心妄想當女主人,現在知道誰才是正主了吧?」
「作精本精!但我居然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我自動忽略掉眼前這些彈幕。
打工這麼久。
圓滑處理我還是會的。
這些離譜的要求。
我能敷衍就敷衍,能矇混就矇混。
實在過分的,我搬出了顧廷深當擋箭牌:
「這類特殊物品,採購前需要經過顧總審批。」
「您的要求超出我的權限。等顧總得空,我將一字不落地向他轉達您的訴求。」
一來二去,宋琳非但沒討到任何便宜,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她看我的眼神越來越惡毒,越來越憤恨。
好像我才是那個她無法成為顧夫人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我本以為日子就會這麼過下去。
直到這次,她作了個大妖。
6、
宋琳穿著幾乎透明的蕾絲女僕裝,黑絲勾勒出曲線。
整個人像沒骨頭似的貼在半裸的顧廷深懷裡拍情侶私房照。
我實在對兩具白花花的肉體沒興趣。
選擇偷偷摸魚看風景。
或許是看不慣我這副淡然樣子。
她眼神一轉,直接將相機扔進我懷裡。
「許管家,你來幫我們拍幾張照片吧。」
宋琳故意倚靠在顧廷深身上,炫耀般地看過來:
「對,就這個角度,記得要把我們倆對彼此的愛意全部拍出來哦。」
相機死沉,手臂在控制不住地發抖。
我艱難地調整著角度。
可宋琳顯然會錯了意。
她以為我是吃醋後道心破碎委屈地哆嗦,得意萬分。
「哎呀,我忘了許言這樣的老處女,連男人手都沒碰過吧?難怪連相機都拿不穩。」
她轉身抱住顧廷深的手臂,嗓音又嗲了幾分:
「許言整天一身黑穿得像個修女,還以為這樣能引起哥哥注意呢。」
「她壓根不了解男人,所有男人最討厭這種性冷淡的女人了。」
我強忍著翻白眼。
她不知道,這身制服正是我年薪千萬的護身符。
顧家的管家一職年薪千萬。
無數人才和我競爭。
顧夫人當年特聘我。
看中的就是我從不打扮、素麵朝天和這一身黑——
足夠專業,足夠安全。
絕不會重蹈她當年被貼身助理撬牆角的覆轍。
「宋小姐,這是老夫人定製的統一制服。」
「是的,工作著裝是要求。」
幾個同事忍不住出聲維護。
顧廷深卻突然皺眉打量我:
「確實,我從未見你穿過其他衣服。」
「難道,你已經喜歡上我這麼久了?」
意識到這點,他的語氣驟冷:
「許言,記住你自己的身份。無論你耍什麼手段穿什麼衣服來吸引我的注意力,在我眼裡你連琳琳的半根頭髮絲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