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愛如微光完整後續

2025-11-2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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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還在世的時候,曾告訴過我一個秘密。

她把我拉進房間裡,關上了門。

確保周圍沒人能聽到後,才湊近我悄悄耳語。

「……」

離開前,外婆不放心地叮囑:

「外婆告訴你的東西,死都不要跟其他人說,要說也要等外婆躺進棺材裡了再說。」

我守著那個秘密,卻再也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

1.

外婆抹著眼淚離開了。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淋濕了外婆花白的頭髮。

我追出去給外婆遞傘。

外婆一把推開我,佯裝生氣道:

「用不著你一個丫頭片子給我打傘,我有兩個大孫子孝順我呢。」

外婆快步衝進雨幕里,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我盯著手裡破了個洞的雨傘,自嘲地回到了屋檐下。

小心翼翼地將破傘藏進廢棄油漆桶里。

家裡只有兩把雨傘,是爸媽平日裡上班要用的。

我沒有屬於自己的雨傘。

而今這把被我藏起來的破傘還是我從垃圾堆里撿來的。

外婆臨走之前給我留了一個小蛋糕。

我拆開包裝,用塑料勺挖了一勺塞進嘴裡。

廉價的奶油味頓時充斥著整個口腔,工業糖精的味道更是甜到發膩。

蛋糕上唯一的點綴是一顆裝飾用的塑料櫻桃。

然而這對於如今的我來說,已經是很久才能吃到一次的美味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這件事竟然只有對我並不算太好的外婆記得。

外婆思想老舊,信奉養兒防老那一套。

重男輕女的思想刻入骨髓,從小我就明白。

在外婆心裡,我做得再好,也是比不上兩個舅舅家的表哥的。

儘管如此,外婆依舊算是我身邊對我最好的人。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把蛋糕的包裝埋進垃圾桶的底部。

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六點了。

還有半個小時,爸媽他們就要回來了。

我鑽進狹小逼仄的廚房裡,用冰箱裡僅剩的材料做好了晚飯。

盛好飯放在餐桌上,我把鍋里剩的半碗粥喝了個精光。

隨即拿出作業本開始寫作業。

約摸六點半的時候,爸媽一起回來了。

他們帶著滿身的酒氣,跌跌撞撞地向飯桌走去。

對此我早已見怪不怪,回家之前去酒館喝酒,幾乎是他們兩個人的日常。

我輕瞥一眼,就繼續埋頭寫作業。

對於飯桌上的謾罵和嘈雜充耳不聞。

直到我爸打了個飽嗝,我知道是時候收拾碗筷洗碗了。

我剛收拾好碗筷,向廚房走去。

我媽卻盯著我的背影開口了。

「你二表哥生病了,得找人配型給他捐腎。」

「你明天放學之後去醫院一趟。」

2.

我的心頓時沉入谷底。

在我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時,我爸在另一側發出了嘖嘖聲。

他的語氣相當不耐煩,卻也在此刻暫時解決了我的困擾。

「就你們家事兒多,又是要錢,又是要腎的,把我的命給你們家行不行?」

我媽不說話了,可我知道,她一定還沒有死心。

我趁機鑽進廚房裡洗碗,想儘快擺脫這壓抑又窒息的氣氛。

等我出來時,我爸已經回屋了,我媽一個人坐在餐桌旁。

看我出來,她上下打量著我,眉頭緊擰。

「剛才我跟你說話,你怎麼不吭聲?」

我抿抿唇,想不出要說什麼,就持續著沉默。

「別以為你爸替你說話,你就能萬事大吉了,明天放學我接你去趟醫院。」

想到外婆告訴我的秘密,我的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

「我不去。」我鼓起勇氣拒絕道。

幾乎是瞬間,我媽的耳光就落了下來。

「你有什麼資格拒絕?你表哥的命可比你金貴!」

「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去,他要死了關我什麼事?」

我頂著紅腫的臉頰,怒瞪著我媽的臉。

生病的二表哥和我媽長得可真像,尤其是他們倆那同樣狹長又透著精明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

嘭的一聲我被踹倒在地,我媽一腳一腳踹向我的肚子,劇烈的疼痛感讓我渾身顫抖。

「你去不去,不去老子打死你!」

我媽又氣又急,踹得又重又狠。

我緊咬著牙一言不發,始終不肯鬆口。

我才讀高中,我還這麼年輕,我怎麼能把腎給別人,更何況……

我又想到外婆說過的話,更加堅決了不同意捐腎的想法。

在我快痛到昏過去時,臥室的門開了。

我爸充滿憤怒地吼道:

「還讓不讓人睡個安穩覺了,你們兩個臭娘們兒吵什麼吵?」

我媽恨恨地收回了踹我的腳,轉頭看向我爸的眼神卻有些怯怯的。

她快步走到臥室門口,被我爸薅住頭髮拽進了屋裡。

緊接著臥室門被重重摔上,房內傳出了我媽悽慘的痛呼聲。

我捂著肚子趴伏在地板上,盯著爸媽的臥室門冷笑。

人類,還真是欺軟怕硬的物種。

我扶著桌腿緩緩站起來,肚子裡傳來的疼痛讓我險些沒站穩。

顫顫巍巍回到房間裡,我翻出藏在枕頭底下的止疼藥,沒喝水干吞了兩片。

隨後回到客廳繼續寫作業。

寫完作業,又把白天學的內容複習了一遍,我才鑽進被窩裡沉沉睡去。

凌晨五點,我睜開眼。

抬眸看去,窗外的天還沒亮。

起床洗漱做早飯,給爸媽盛好早飯放上餐桌。

沒有吃早飯的時間,我從冰箱裡拿了個提前煮好的水煮蛋邊走邊剝皮,背著書包就出了門。

因為家裡沒有茶葉和香料,做不成茶葉蛋。

沒有任何味道的水煮蛋,稱不上好吃,也填不飽肚子。

卻也聊勝於無,總好過餓著肚子去學校。

踩著早讀上課鈴進教室,班主任正在講台上皺著眉抓遲到的學生。

看到是我時,班主任臉色瞬間柔和。

「南南,快進去吧,這次月考你又是全校第一,要繼續保持呀。」

我對著班主任點點頭,回到座位上,隨意收起桌面上堆積的幾張獎狀和獎品。

同桌湊過來和我搭話:

「喲,大學霸又考了第一名,怎麼學的,你教教我唄。」

他遞過來一瓶牛奶和一袋三明治,用來賄賂我。

盯著那些吃的,我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實在說不出拒絕。

「我可以教你,前提是你要聽我的話。」

男同桌使勁點了點頭,又開始苦惱地說起他家裡的事。

「我爸媽看到這次月考成績單,零用錢都給我減了一半,要是下次月考我再沒進步,我的零用錢就要歸零了。」

「同桌你只要教我,你以後的早餐,我包了!只要你能讓我進步,哪怕是一個名次,我爸媽他們都能高興死了。」

我默默聽著,心裡卻泛起苦澀。

同樣是父母,怎麼區別能這麼大。

忙碌的一上午課程結束,其他同學都去了食堂吃午飯,熱鬧的教室瞬間變得空空蕩蕩。

我沒有零用錢,爸媽也沒有給我交餐費。

同桌給我的牛奶和三明治此刻成了救星,我一口氣喝了半瓶牛奶,三明治只吃了一半。

剩下的要留著明天中午吃。

認真學習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很快到了放學時間,我卻遲遲不敢出校門。

待在教室里把老師布置的作業全都寫完,直到拖得不能再拖,我才一步一挪向校外走去。

看到空無一人的街道,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才不想被我媽帶去醫院給二表哥配型。

我邁步向回家的方向走去,剛走沒兩步。

就看到從門衛室里走出了個熟悉的身影。

3.

我頓時僵在原地,想逃跑的心思在心頭瞬間瘋長。

「讓你早點出來去醫院,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

「你以為躲著就沒事了麼?我是你媽,我說話你都不聽,你想聽誰的?」

我深感無力和絕望,轉身抬腿想逃。

餘光卻瞥到我媽有恃無恐的笑臉。

「你要是敢跑,你下個學期的學費就別想要了。」

剛邁起的步子,在我媽威脅的話語中逐漸停滯。

粘稠又窒息的厭惡感盈滿心頭,壓得我快要喘不上氣。

掙扎無果,我最終還是被我媽帶去了醫院。

抽血、化驗,直到深夜,配型結果出來了。

來醫院裡看錶弟的人那麼多,配型的人卻只有我和兩個表妹。

我心下嗤笑,虛偽的大人們。

他們口中的愛原來也不過如此。

三份配型報告擺在桌子上。

人群以我和兩個表妹為中心積聚起來,層層包裹,阻撓了我們所有的逃跑路徑。

生病的二表哥躺在病床上,病懨懨的,臉上卻仍舊帶著不屑的笑,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他就知道,爸媽和爺爺奶奶最疼愛他了,絕對不會就這麼讓他生病死掉的。

看吧,就算她們幾個再聽話,學習再好又有什麼用,還不是要來給我配型,給我捐腎。

和他對視的瞬間,我仿佛洞悉了他的所有想法。

那些他認為理所當然的,令人厭惡又荒唐至極的想法。

環視四周,除了兩個表妹害怕又瑟縮的表情,其他人臉上只有麻木、虛偽和算計。

無形之中,我總覺得,我們的周圍,一定有一張看不見的大嘴在覬覦著我們。

一旦找到機會,它就會在我們的身上瘋狂撕咬,咬掉我們所有的肉,喝乾我們所有的血。

第一份配型報告的最後一頁寫著,二表妹的配型失敗了。

她明顯鬆了口氣,惶恐的情緒還未消退完全,眼角還閃著淚花。

大舅媽眼裡也帶著喜色,嘴裡卻說著:

「這丫頭沒福氣,不能給他堂哥捐腎了。」

第二份配型報告上顯示,小表妹配型成功了。

4.

「我不要,我不要……」

得知情況的瞬間,小表妹腿軟摔在了病房的地上,哭天搶地地叫喊著。

二舅舅和二舅媽的臉色都很難看。

二舅舅踹了小表妹一腳,沒好氣道:「哭什麼哭,能給你自己親哥配上型,有什麼好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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